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
天光回暖,转眼便是春日。
江南的春总是充满诗情画意的,木门“咯吱”被推开,他拴上门栓,仔细听了门外动静,谨慎小心,确定无人,才复而行几步。一身白衫掠过,撩起脚边几朵琼花。
他站在树下看了许久,微风吹拂他的墨发,背影颀长,远远看去就像文人的一副山水墨画。算算日子,她今日便会醒来。遂而转身走去琼花台,取了凤栖琴出来。
春水碧于天,芳菲浅浅落下,蜿蜒的溪水岸边有一艘小木船,风儿一吹,雪白的花瓣便卷入木船里。
这时动人的琴声阵阵撩拨而来,那琴音细腻,却叫人听不出喜怒,似有千万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但绝对是世间难得的佳音。
船上的女子睁开眼,自己竟躺在一艘全是花瓣的船里,她微微动了动麻木的身子,一坐起来,满身的花瓣皆落了下去。
赵绫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这里竟像是在一片琼花的海洋里,真是美若仙境。她发现自己的中毒之症竟然没有了,好像吃过解药似的。
琴声复而又起,琴音阵阵,却是一曲广陵散,曲音婉转动人,又让人心绪缭乱,此时,她便知道此地的主人究竟是何人了?
赵绫踏着一地芬芳往琴音之地走去,那方小小的高台之上,他身着一身白色的交领广袖,袍服雪白,一尘不染,翩若惊鸿。全身没有多余的坠饰。黑发束起,仅用一根玉簪固定。
他周身散发出一抹清冷的味道,教人不可接近。他朝她看来,目光清冷似月光皎皎,他的脸色好像寒梅深处的雪,五官中虽是带着惯有的几分邪魅,虽然不过是两三月不见,可还是让她对他的深不可测心慌。
他重重的从凤栖琴上拂过去,拂落一地琼花,琴弦久久颤动。苏泽率先开口,“我原本打算放过你!”
“可是我还是不忍心你死在我面前!”原来他手上还有解药,原来真是他喂了自己解药。
赵绫看着他的手在流血,定是方才过于用力,被琴弦割出的伤。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只是久久看着她。
说来这就是缘分,机缘巧合,她顺水飘来,谁知飘到扬州,谁知会遇见苏泽?又谁知苏泽手上还有能救她性命的解药。
“公子!”远处的侍女也看见他的手正在流血。
苏泽一挥袖子,不悦道,“滚开!”
“都滚远些!”他脾气暴戾极了。
苏泽几步走过去,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怎么?我活着,让你失望了?”
赵绫还没有张口作答,苏泽锐利而上扬的眸子便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背叛了我。还是投向了顾北城的怀里。”
苏泽扬起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我曾经也争的厌烦了,可是我仔细想了想,人生在世,要是不争连个女人也保不住!我会让你知道,我和顾北城谁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她轻声唤她名字,“苏泽!”
苏泽握住她的手腕,愈发用力,冷笑,“你的命现在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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