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掉她身上的棱角。他想要保护她,保护她满身的棱角,哪怕刺的自己浑身是血。
赵绫端起碗,歪着脑袋看着她,“我要喝了。”
苏泽伸出手,阻拦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喝吧,喝吧,就算你记不得这件事了,那我便替你好好记着你的开心。
药喝下,赵绫只觉得发困起来,便趴在桌上睡过去,苏泽走过去,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我能给你的,只能是这一场琼华梦了。”
连夜里赶回了金陵城,她再也记不起这件事,他也不曾提过。她只记得她在苏府里同苏夫人学了好几天的女红。
那一年,扬州进贡了琼花茶入京,苏泽便与她煮茶,她一不留神将茶壶打翻。苏泽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只唯独那一次他那么生气,或许不是生气更多的是哀叹和遗憾。
那年,苏泽问过了扬州太守,“可有晋国莲花的花种?”
太守却是摇头,“晋国并不肯给。”
于是苏泽亲赴晋国。
也在那一年他却意外得知了自己的离奇身世,晋国皇帝问他有何心愿。他只说要那稀世莲花。
后来晋国送了莲花到燕国宫里,便是现在御花园里种下的,只是她不知道,那接天莲叶无穷碧是那一年他许给她的。
只是她也不知道,他也在琼花台中了莲花,只是带她去看花的是越璃。她去看过了那片莲池,可可惜陪着她的那个人却不是他。
这个梦像是做了很久很久,赵绫睁开眼睛,见是在苏泽的书房里,她趴在桌上睡过去了,而他也在窗边的榻上打了小盹,他就这样守着她,像是许多年前这样的守着她。
赵绫很清醒的认识到,方才那段事情不是梦,是一段真真实实的往事,她忽然好怀念小时候,怀念无忧无虑和任性胡为,和怀念对他无须多想的时候。
赵绫看着睡着的他,他只有睡着了,面颊轮廓才会柔和的像是小时候那般的模样,她幼年时曾经鄙视他的世故与恋权,她总认为她的夫君应该是世界上最干净纯粹的一个人,他的确有着清泉一样的眉眼,他的确是世上难得的佳偶,他们成了一对“璧人”,一人让人艳羡的璧人。
可是她却不知道有个人曾经冒死烟花三月带她看琼花,也忘了有个人曾为她铁马冰河踏梦而来。
然而,她也知道他们最爱的都是天下,而美人不过是江山的附属品。
“你醒了?”苏泽的声音很沉。
赵绫点点头,“我想起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苏泽只觉得陡然间,话语都卡在喉咙里,他就只有这么一次如她所愿过,后来太子战死北城,赵绫求他带她去北城,他始终都不肯,他后来想如果那一次他再任性一次,在带她出去一次,为她平下北城之乱,那么她喜欢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他?
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就是没有如果的。他知道自己身份后,便开始小心翼翼的谋划一切。苏家权力越大,皇室愈发防备,他只得疏远了她。后来顾北城就成了她的英雄,而他在她眼里始终是佞臣。但他不否认,为了成了太子,他利用了她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