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听起来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嗯,在一个工地上视察,所以比较吵。”
我“哦”了一声,随后问道:“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路垚“嗯”了一声,随后说:“这边出了点问题,晚饭就不过去吃了。”
我点了点头,想到路垚看不见,随后说:“那你今天会来我家住吗?”
说完这话,我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并恨不得咬舌自尽以挽救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果然,电话那头路垚低低的笑了几声,随后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调侃:“漫漫你想我过去住吗?还是,我不在你——”
“停!”
感觉我的脸在迅速升温,我立即出声打断路垚,然后跟路垚解释:“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路垚笑了笑,然后说:“是。我知道漫漫没有别的意思。漫漫就是习惯了在我怀里睡而已。漫漫你放心,这边一结束,我立即回去陪老婆大人。”
天哪,哪里来的流氓!
还好这是在打电话,要不然我真是不知道去哪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慌慌张张的挂了电话,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却在镇定下来后发现自己忘了跟路垚提一下我今晚会出门。
为了避免路垚对我进行“羞辱”,我明智的选择了兵不血刃的方式——发短信。
“别忘了吃晚饭。另外,我今晚有事出门一趟,你要是回来的早就直接打电话让我爸妈给你开一下门好了。”
直到我出门去见林修,路垚都没有回信息给我。
想了想路垚忙完自然能看到短信,我也就没有打电话给路垚,而是和我妈说了一声后直接出了门。
出门之前我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拿了把伞放在包里。
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加上天气不太好,公交车上人特别多。好不容易下了车,我看了眼越来越阴沉的天空,急急忙忙进了火锅店。
我前脚刚踏进火锅店的大门,天空中突然闪现一道闪电,将阴沉的天空照亮,紧接着一道闷雷响起,将我着实吓了一跳。
林修坐在靠窗的位置朝我招手:“漫漫,这儿!”
我朝林修点了点头,随后加快步子往位置上走去。
我刚坐下,林修便将菜单递给我,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有些尴尬,没有去接菜单,尽量自然的开口:“以前吃火锅都是我点东西,今天,换你来点吧。”
林修拿着菜单的手明显一愣,随后拿起笔在菜单上仔细看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林修将菜单递给我:“你看看还需要补点什么?”
我接过菜单扫了一眼,果不其然,基本都是我平时点的那些东西。
服务员很快推着小推车过来,并认认真真的清点了一遍后才转身离开。
我熟练的将东西一盘一盘倒进已经沸腾的底锅中,随后调大了火,看着渐渐偃旗息鼓的火锅。
林修一直静静的看着我,直到我闲下来,林修才缓缓开口:“漫漫,你知不知道,我觉得世界上最奇妙的事,就是看着你吃东西。”
我眼睑低垂,没有看林修,只低低的“嗯”了一声,没有言语。
林修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一抹在我看来分明是苦笑的笑意:“说出来真是奇特,我人生中第一次吃火锅,就是和漫漫一家人。”
我一愣,失了言语。
那一次是林修搬来我家对面的那年寒假,为了庆祝我的语文成绩终于及格,爸妈带着我和苏远一起去外面吃饭。出门时正好看到林修的父母出门,我妈随口打了声招呼,并问了一句他们去哪。
林修的母亲声音恬淡,笑着说放寒假了,学校全体老师聚餐。
看着林修父母挽着手下楼,我心里莫名的心疼林修。
然后,我敲开了林修家的门,二话不说拉着林修跟我们一家人去吃晚饭。
那天我们去吃的就是火锅。
林修的话不多,倒是我和苏远,两个人因为争最后一个鸡翅大打出手。
苏远仗着自己年纪小,握着筷子戳住那个鸡翅,脸上的倔强,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我都记忆犹新。
而我,则是因为发现林修喜欢吃鸡翅,所以第一次吃东西没有让着苏远。
我爸一边调和我和苏远一边招呼服务员再来一份鸡翅,我这才松了手,暗自想着待会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多给林修夹几个鸡翅才成。
得了鸡翅的苏远像个打了胜仗的公鸡,耀武扬威的将那鸡翅吃的“刺溜刺溜”的响,并不时地吧唧吧唧嘴巴,那得意的模样简直让我恨不得将盘子扣在他那个小脑袋上。
一顿饭下来,倒也还算愉快,如果苏远没有时不时争夺林修筷子上的东西就更加完美了。
“那天他们出门前其实问过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但是我没有点头,因为我不喜欢。”林修低沉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点了点头,看着林修。
林修笑了笑说:“其实他们一出门,我就后悔了。只要他们再问我一遍,我就会跟着他们一起去。”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林修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似释然:“但是你敲响我家门的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后悔烦闷都烟消云散。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我心中,近十年的父母,竟不如才认识半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