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主要的是,乌达王爷终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昨夜之所以同意抓人,也仅仅处于心情极为恶劣之中,当他经过一夜修整之后,冷静下来,觉得这事也不能全怪封老板两翁婿,毕竟,衙役在排查的时候,有些走过场的形式主义,在封老板缺席的时候,也没有回头作二次跟进,导致了错过一个重要信息:购买一天熟食干粮的匪徒阿乙,他的走向无疑首选野外。
那么,就完全不必浪费那么大的人力资源和时间,用在城里作那无用之功,那样的话,兴许,他们在足够人力的前提上,可以争取到早点搜索到案发现场的时间。
所以,此事也涉及到了官方人员的办理公务形式上的潜在漏洞。
对此,乌达王爷既无权关涉人家相关的政权事务,也由于正当需要人家帮助的时刻,指责与人,未免显得过于不近人情了。
故之,当衙门官员询问他的意见之时,他立刻便顺水推舟送给了官府一个人情,让他们自行决定便可。
午后,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居然被不知从何处扯来的乌云遮盖了。
乌云密布,狂风咆哮,电闪雷鸣,然后,仿佛天河决堤,下起了滂沱大雨。
大雨中,司徒姑娘撑着伞走下车,往停靠在西湖畔的“玫瑰舫”行了上去。
顾玉玲似乎听到动静,站出船舱,在伞下相迎。
两女进了客舱坐定,顾老板冰冷的娇脸有了一丝笑意,道:“妹子,看来,你在家待不住呀,大风大雨,都挡不住你的脚步啊。”
司徒姑娘一脸郁闷,道:“怎么,不欢喜是不是?”
顾老板笑笑道:“哪里,我听说了,你的心情很坏,本要过去看看你的,却不曾想,你倒是先一步过来了。”司徒姑娘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就吹吧你,反正,吹牛不纳税。”
顾老板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承认我没听谁说,只是猜的,喂喂,司徒,你别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上了你那个弟弟罢?”
司徒姑娘拿眼一瞪,冷冷道:“那又如何?你咬我?”
顾老板深深凝视着她,十余息之后,终于叹息道:“那就难怪你会如此伤心啦。”
司徒姑娘淡淡道:“我哪里伤心了,这世界两脚的青蛙难找,两脚的男人多的是,只要本姑娘点个头,排队的男人,从西湖能到卧龙寺,他不理我我就稀罕了吗?”
顾老板微笑道:“知道你的魅力强大,一个眼神能把男人魂魄勾走,慢着,你刚才说什么,他不理你了,他并没有遭遇匪徒杀害?”
司徒姑娘一怔,才发现自己口误了,强自镇定道:“你说什么呀,我刚才有说什么吗,我只是表示了本姑娘的魅力强大而已。”
“是吗,”顾老板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吧,是我耳朵毛病了。说正经的,你此来,估计是为王家金家孟家三家撤销林妍芝控诉之事而来吧?”
司徒姑娘道:“是。”
顾老板道:“其实,我也弄不明白,原本三个家族,尤其金家更是家族利益相互倾轧,决计不会由得林妍芝继承掌舵人选而置她于死地的。如何会忽然作出如此不合他们家族利益的举动呢?”
司徒姑娘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问道:“玉玲姐,依您看,他们可以撤诉吗,我说的是,军部与刑部都联合起来了,来势汹汹,他们会因为三家的要求而松手吗?”
顾老板沉吟道:“妹子,你休得小看了这三个家族的实力,他们可是都是朝中有人的,在政治圈子有一定影响力的,便是由于如此,端木不敢采取江湖手段逼迫官府销案,然后把林妍芝带出来,毕竟,民不与官斗,自古皆然啊。嗯,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三家倾势发力的话,很可能,军部和刑部的大佬们都要卖给几分面子,问题在于,他们都是商人,各自心里有本帐,这里面的价值是否值得他们倾力而为罢。”
司徒姑娘缓缓道:“据情报所显示,他们三家今天一大早便聚集在衙门之外,守等开门,可想而知,他们不仅决心极大,而且心情急切,仿佛,恨不得马上就把林妍芝从大牢放出来。或许,说明了,这里面的价值不仅超巨,而且,是他们急切需要的。”
顾老板微微一怔,道:“也许,你说的有理,但是,目前而言,他们三家刚刚和端木世家洽商成功,给他们的前景打开了一条宽广而平坦之通道,他们还需要什么呢?”
“他们最需要的,是保证他们的性命。”
话音犹未落,端木白的身影出现在客舱门口。
顾老板和司徒姑娘呆了一呆,顾老板道:“性命?”
端木白随手把收起的伞扔在门外侧边,缓缓走了进来,微微点头,道:“对于一个商人来说,除了利益之外,最为重要的,便是他的性命。”
顾老板和司徒姑娘不得不皆是点头同意。
毕竟,人们之所以争权夺利,哪怕是手段无不用其极,但是,最终,还是为了生存而服务的,否则,命都没有了,争夺最多的权力和金钱,又是为了哪般?
难道,仅仅图一个死去之后的风光葬礼吗?
顾老板若有所思道:“端木先生,您的意思,是说,有人以他们的性命用作筹码,威胁着他们务必把林妍芝捞出来么?”
端木白缓缓道:“即便是有所差距,该也是相去不远了。”
司徒姑娘道:“端木先生,您确地有人以强势逼迫王家金家孟家一起撤掉控诉?”
端木白摇摇头,道:“我不能,但是,这是目前为止,他们三家撤诉的最佳理由。”
顾老板和司徒姑娘不得不颔首同意。
沉默了。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考虑的,已经不是王家等三家撤诉的理由,而是,到底是谁,居然胆敢无视三家的雄厚实力,将他们碾压脚下,不管其成功与否,至少,那个实施计划的人,敢于跟王家等三家对掐的人,无论胆色或魄力,都绝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