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霍然,田大少踏出三步,对着安无风纳头一拜,低沉道:“师父,谢谢您。”
安无风没有动,受了他一拜,一声叹息,缓缓道:“或许,你心有疑问,当初我为何不教导你剑意,让你得以迅速报仇,现在,我却是要告诉与你,一则,你当时为仇恨蒙蔽,心怀杂念,很难领悟某些奥义;二则,在那种复杂心境下,即便你领悟到某些东西,也不会有很大的提高,如果碰上云中龙,你会死,至少,我不希望你死。”
田大少道“谢谢。”
安无风叹道,“只要你不怪我当日出手太迟,便是我最大的满足。”
田大少咬了咬唇,轻轻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是他们的命。”
安无风微微点头,转过脸,将剑扔回给阿强,扫视了众多弟子一眼,缓缓道:“一般说来,我不太注重招式,毕竟,当我们面对对手的时候,目的是把他击倒,而不是给观赏一场免费他表演。但是,我们又不得不回归到招式的演练,因为,练习招式,不仅可以在某个时刻适逢其时的对号入座将对手击败,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锤炼我们的意志,在演练之中逐步完善我们身体的灵活性和平衡感,最终,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那时候,便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之境界。”
金平凡道:“师父,这莫非是剑道之终极境界吗?”
安无风摇摇头,道:“绝对不是。”
金平凡道:“那么,应该是如何一种境界呢?”
安无风缓缓道:“不知,或许,返璞归真又回到手中握剑,或许,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
金平凡诧异道:“手中无剑容易理解,心中也无剑,那该是如何做到的,师父?”
安无风微笑道:“因为,他已无敌,心中之剑也放下了。”
金平凡道:“哦,原来如此。”
安无风道:“这只是我目前猜测,未必当真。而且,好高骛远乃学艺大忌,不足取。”
金平凡道:“师父教训的是。不过,弟子刚才见了师父出剑之势,茅塞顿开,似乎境界有了较大的突破,所以才......”
潘甜甜道:“切,领悟了师父剑意的人又不是光你一个,你嘚瑟什么劲呢。”
金平凡道:“三师姐教训的是。”
郝建成讪讪道:“师父,弟子貌似没弄懂......”
安无风柔声道:“不要紧,慢慢来,多向师姐师兄弟们请教,根基打牢实了,稳步上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叶娴道:“嗯,五师弟不必为此焦虑,我们都是师父的弟子,便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询问便是。”
郝建成露出感激的眼神,轻轻道:“谢了,大师姐。”
安无风拍拍手,伸了个懒腰,幽幽道:“好啦好啦,开始做饭,饿了。”
换是别的师父,该是询问他的弟子们领悟了多少,最少,让他们趁热打铁,拼命的练呀练剑的,他却倒好,居然想着吃!
摊上这么个吃货师父,众人直接无语。
吃过之后,安无风拍拍屁股,拎起那本《青城剑诀》,扔下一句话走人了:“我要出去一段日子,你们自己管好自己。”
叶娴刚刚想问,可是,话到了嘴边,人已去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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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已经老高了,而河床面上的雾气还是氲氤围绕,久久未散。
随着,河面上的船只逐渐递增,雾气逐渐稀淡,方可见,河畔一处的沙滩上,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灰衣汉子,正握杆垂钓。
他的身边,既没有装鱼诱饵儿的小道具,也没有装胜利品的鱼篓或水桶之类的备用工具,只有一坛酒——对,你没有看错,是一坛而不是一壶酒。
所以,你不得不表示怀疑,他不是来钓鱼,而是来喝酒的。
一阵轻轻的沙沙声音在身后不远处传来,逐渐的靠近,他却没有任何好奇的欲望扭头看之一眼,只是伸出一只手扒开酒坛盖子,提起酒坛,往嘴巴猛灌一口,然后慢慢放下,盖上。
沙沙的脚步声在他的身后停驻,他依然没有回头,好像非常专注的看着连水浮都没有的、垂直在水中的鱼线,期待着某些奇迹的出现。
身后响起一个充满讥讽味道的声音:“你以为光凭着一根没有钩的铁线,你就可以山寨姜太公么,麻烦你不要往脸上贴金了好吗?”
灰衣汉子没有吭声,拒绝回应。
那人却不依不饶:“人家姜太公是踌躇满志,心怀天下,垂钓渭水,那是等待英主,等待一个时机,出世理顺乾坤。而你呢,你这算什么?充其量,你只是自己欺骗自己,给自己一个安逸的理由,逃避责任和担当的懦夫而已。”
灰衣汉子握杆的手微微一颤,鱼线的触水处荡起一圈圈淡淡的波纹,似乎凝神了一会儿,才低声嘶哑道:“我的心已死。”
后面的人沉默了。
好一会儿,才轻轻道:“宫绰智,今日别过,我安无风绝对不会第三次找你。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要对付柳家,你看着办吧?”
沙沙的脚步声再次轻响,却是逐渐远去,慢慢的彻底消失。
灰衣汉子宫绰智头顶的斗笠微微下沉,似乎盯着脚下的沙滩,那被来往船只鼓荡引起的水波轻缓的冲击在沙滩上,细沙在水波里无奈的上下徘徊,只有那粗糙的沙粒依然顽强的据点挣扎......
是不是,有时候,人也是如此,弱者随波逐流,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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