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花魁瑾萱话语落下的刹那,方浩瞬间便吓得转身欲逃,未曾想一旁花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嘻嘻,公子真是可爱,奴家这是和你开玩笑呢,一路上你几时瞧见我传音啦?”
“呼,瑾萱姑娘可真是……调皮。”方浩赧颜,斟酌片刻道。
“公子夜幕将至,月色撩人,奴家这小楼恰巧可凭栏观月,赏舞赏人。”说到最后,大花魁已经声如蚊呐,面上飞上一抹绯红,略带羞涩的微微转首,看向一旁,倒是将其天鹅般美丽赛雪的颈项展露无疑。
方浩仅仅一瞥便赶紧非礼勿视的目视前方,率先迈步走进了花魁的小楼。
后方,花魁瑾萱轻笑一声,随即跟上。
瑾萱姑娘这小楼临河,甚至有一半直接建立在河岸之上,踩在底楼木质的地板上,下方有波光透过缝隙闪烁,投射到穹顶上,光影万千,如梦似幻。
前方有一架凤尾古琴摆放,身后白色的帷幕被河风吹得猎猎作响,随风狂舞,露出楼外天地,漆黑的夜空,蒙尘的皎月,璀璨的星辰,河上的画舫,彼岸的繁华。
正当方浩遥望星空之际,突然耳畔有琴声传来,这琴声似乎饱含弹琴之人的情绪,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好似在讲述一个故事,有这样一位身不由己的女子,自小被家人抛弃,被人卖到青楼,远离故乡,从此沦落风尘,白日里虽然耀眼无比,但是每当夜晚,心头悲愁涌来,却无人能知,只能独自一人,以泪洗面,一股悲伤情绪油然而生。
方浩转头望去,便见大花魁瑾萱面色戚戚然,眼中有悲伤流露,她衣裙铺地,眉心一朵朱红莲花在琴声回荡中仿佛开始旋转起来,衬托得原本便绝色的她愈加美艳,但也愈加的孤单,仿佛天地广阔,惟其一人月下独坐,令人猛地升起怜爱之心,只想将之拥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这时,天空原本被一片乌云遮蔽的皎月突然被风吹开,蓦然投射下万千缕清冷月辉打在这小楼之中,就在此刻,瑾萱琴音骤变,一首由琴乐大家谱写的《桂宫赋》奏响。
在这漫天月辉洗礼中,耳畔听着《桂宫赋》,方浩脑海中自然而然升起这样一幅画面,冷清的月亮上,大片如同由白玉冰块雕琢成的宫殿连绵,宫殿旁,有茂密的桂树林折射月辉,此际,林中有神人持斧正在劈砍桂树,奇特的是桂树随砍随合,神人砍了许久,却毫无作用,但是神人也不恼,就这样一下一下的砍着,仿佛永无止境。
而在宫殿内,有一汪泛着清灵白雾的池子,里面有一如同白玉般的蟾蜍蛰伏,一旁高楼上,有绝代风华的仙子羽衣飘飞,凭栏望向远方,神色清冷,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玉兔。
迷糊间,方浩感觉花魁好像靠在了自己身上,正张嘴说着什么,但是那声音若隐若现,方浩完全听不清楚,只隐约听得只言片语,驻颜、冷月、宝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浩清醒了过来,只觉浑身无力,脑袋一片空白,举目四望,空无一人,在望天色,竟已日上三竿!
方浩当即一惊,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站起身来,想要找到瑾萱姑娘,询问昨夜是怎么回事,他明明记得自己当时在听瑾萱姑娘弹琴,那曲子仿佛是一首关于月宫仙子的,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听着听着他便迷糊了,再一醒来,一夜已经过去!
“瑾萱姑娘,瑾萱姑娘你在吗?”方浩大声呼唤道。
这时,门外突然有动静传来,方浩定目望去,便见一名侍女打扮,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对着方浩施了一个万福,柔声道:“公子您醒啦,瑾萱姐姐有事一早就出去了。
但是吩咐了奴婢,等您醒来后给你说声抱歉,这次招待不周,下次一定好好补偿您一番。”
“原来如此,那瑾萱姑娘有没有和你说昨天晚上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方浩有些疑惑的问道。
未曾想那侍女在听了方浩的话后,蓦然俏脸通红,连秀气的耳垂和耳根都变得红润了,半晌后才低着头,声如蚊呐的道:“公子你好坏呀,你和瑾萱姐姐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怎会知道,如果无事的话,奴婢便带公子出去吧。”
闻言,方浩哭笑不得,这才突然醒悟自己所问不妥,定是引起这小丫头的误会了,毕竟看她这模样,年龄不大,与这清泉小筑其他姑娘久经人事不同,对于这房第之事尚还处于羞涩避讳状态,自己如此发问,不是耍流氓嘛!
“好吧,多谢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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