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侄儿了。反倒是我,大过年的来串门儿,手里空空如也……思量着身上还有些钱,当即拿出来,数了数,红色的只有五张,准备塞给娃儿做个压岁钱。
却被黑哥默不作声,一手给推了回来。他拉了张凳子过来,坐我旁边不说话,慢腾腾的抽着烟,看着高贵宝翻着两大包吃的。
“一起吃!”小娃拿出一大块儿猪头肉,放桌上,准备去找刀。
“你自己吃吧。补补脑子,几天没见,都累瘦了。”黑哥从小腿上一摸,手里多了一把刀递给他。
我也笑笑,让他自己吃。
高贵宝倒也不客气,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个馒头,几个蒜瓣儿,切了一块猪头肉就啃起来。啃了几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推开门出去,打了个口哨,才又回来,继续吃。那肉只剩了一半儿。想必是苟富贵,莫相忘。
我俩也不说话,看着他吃的喷香。
高贵宝咽了大半个馒头之后,才想起来问:“三叔,你带肖哥来这里,有啥事儿不?”
我一听,这辈儿乱了……我叫黑三儿,黑哥。他叫黑三儿三叔。他叫我哥……我……瞬间凌乱。
黑哥看出了我的意思,哈哈大笑,对我道:“没那么多讲究,各论各的。就算真让你叫我叔,你也不吃亏。”
我愣了下,重新打量黑哥,实在估摸不出他年纪。
黑哥抽完最后一口,捻灭,把手指头捏在一起对我说:“我是这个年代头上出生的,三岁一个代沟,你跟我差的多了去了。算了,你还是叫我哥吧,我怕你把我叫老咯。”
高贵宝听到这话,插嘴道:“叔,等到我老了,怕你也还这样。”
黑哥踹了一下他凳子:“这么大块儿肉都堵不住你的嘴,吃你自己的。你这是在挤兑你三叔啊。”
我一言不发,盯着他……
黑哥瞅了我一眼:“少咧咧我。我今天带你来,是让你问事儿的。”
问事儿?我愣了下,转头看看高贵宝。
黑哥指着高贵宝对我道:“我这侄子可是大拿。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
我看着这小年轻,心里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黑哥道:“没什么顾忌。这娃与世无争,按理说,我不应该带你来打扰他。不过当下你的情况特殊,我也分不清敌我了。所以,只能来这里。”
没什么顾忌……这一句话,就给了我相当大的暗示了。
“对于树语者,历史上都有什么人?”我这一句话,自己觉得直戳重点。
黑哥却用一种萌态可掬的眼神,深深望了我一下……让我有种,从觉得自己很牛掰,突然变得很白痴的感觉……
高贵宝差不多已经吃完了一个馒头,似乎有些饱了,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猪头肉,一边儿似乎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半晌,才对我说:“树语者这个词儿是最近几十年才有的叫法,我听过老爷爷说过这事儿。说都是外夷入侵导致的词语变迁。这东西在古代吧,挺常见。特别是年代越久远,这种人就越多,应该是因为时间浊气的缘故。没有特别的典籍记载和统计过具体数字和具体的人员。举个例子,就好像以前有人种地比别人种的都好,很可能就是一定程度的树语者。”
“那会用树气的人呢?能开灵识和天眼的人呢?”我追问道。
高贵宝看了我一眼,想了想道:“这种人一般都进了门派,比如道教的一些,佛教,萨满教,巫蛊都有分布,还有些散修,行事比较隐蔽,更加无从分辨,要说比较有名的,神农氏算一个,李时珍算一个,徐霞客、沈括什么的都有可能是,但没有具体的记载……”
我愣了一下……炎帝……么?
尝百草……我早该想到……
至于李时珍,这么一说,也像。另外两位……我不清楚。这些都跟树语者有关?
我心里想笑,那么说来,像鬼柳那种的,是不是蒲松龄也算一个?哈哈。
“但是……”高贵宝打断了我的思考,“在上古时候,很多通木的人,并不单单是通木的,往往一个人会通很多种东西。比如神农,他其实也通天火。”
这下,我彻底晕菜了……本想着,清箬茗那情郎应该很有名,这样一问便知……没想到,这情况居然是这种。我当时是觉着吧,天门一千年没开了,之前每一百年才开一次,具体多少次。没人知道,反正有记载的,就是从四大家族的传说里,至少也得有一千年。这一来一去就得到了西汉年间。
这个情郎的至少是西汉之前的人。如今按照高贵宝的话说来,他很可能还不只是一个树语者咯……那怎么去找。我脑袋轰然之后,渐渐冷静下来,突然看到了那些字帖。
心里灵机一动,拿起桌子上的圆珠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两个字。递给高贵宝:“兄弟,这字儿你认得么?”
高贵宝接过去一看,皱皱眉:“这是……黄帝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