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脑中蹦出了这个句子——
几百年前的法律管理者为将破坏法律的犯罪者押送规到远离城市的监狱中,而常常进行的事情。
他没有猜错的话,灰布下蒙着的是锃亮发光的手铐。
由于身材相对车厢来说过于魁梧,两人经过克瑞斯旁的车厢时,只好皱眉弯腰通过有人的地方,在克瑞斯的斜对面坐了下去。
很显然那反射着白光的不是正常的东西,而是克瑞斯意料之中的物体。
虽然不明白为何在撤离列车里会碰到这种家伙,但也难怪其他的乘客会心生不满,口中不停地发出抱怨。
「越来越乱了。」
克瑞斯清晰地听到了车厢入口处传来的几声埋怨。
看来那群女中学生对这样反常的事又惊又怕,一时半会是安静不下来了。
他只好望向对面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两人。
似乎感受到了他疑惑的视线,跟在身后的黑衣大汉回头望向克瑞斯,亮出一副洁白的牙齿表达着他的善意,施以歉意的微笑。而他衣领处不经意间露出的警徽,则透露出他的身份,验证了克瑞斯的另一个猜想。
「原来是警探和嫌疑人。」
克瑞斯舒了口气——
嫌疑人暂时算不上犯罪者,那么这两个人也只是因为某些案子而出现在这里,而并非狱警和犯人。
经历过混乱的战争后,犯罪者的名声早已和解散的天文委员会同样的臭名昭著。拥有着身为人类的生命却无文明的自觉,践踏着人类的社会性而化身为动物性的野兽。
既然他身旁有负责专门看管的警探先生,那就大可不必担忧撤离途中的安全。
克瑞斯瞥了一眼骚乱的源头,几名中学生不满地议论着什么,不时盯过来打量着两个黑衣人,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嫌弃。
就连优雅的尼基塔小姐也是面色发白得扫了两人一眼,眼神中透出极度厌恶之情。
看来所有人都觉得犯罪者是晦气的代表啊。
克瑞斯没有表情,他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如果说罪,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哪个没有背负着罪孽。但真心悔改,罪人的枷锁便会撤去它的束缚。
因为过去的错误而责怪对方,也是一种傲慢啊。
他抬起头,视线与尼基塔正好相交在一起。少女盈盈一笑,对着他眨了眨眼,似乎越发得对这个小神父感兴趣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克瑞斯想起了之前的鸢莺小姐,脑海中看似不相关的两人影子渐渐重合在一起。
“都是群麻烦的家伙!”克瑞斯小声嘀咕着,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脖颈后有些发疼。
那是之前的鸢莺小姐留下来的“礼物”,但愿这位尼基塔小姐不会同样送给自己一些特别的礼物吧。
「再来一次的话,我的脖子要断了!」
克瑞斯缩了缩脑袋,连忙将视线移到了另一处。
说起来——
并非是所有人都对新来的两人心怀不满。
至少坐在这节车厢入口处的乘务员小姐还在靠墙打着瞌睡。见多识广的她见惯了千奇百怪的事情,自然不会像旁边的学生一样充满好奇和恐惧。
大概是实在受不了几个小家伙在耳边唧唧喳喳的没完没了,乘务员小姐张着一双红红的眼睛训斥了几句。
很快就得到了效果。
从乘务员口中知道两人的真实身份分别是警探和嫌疑人,而并非狱警和犯罪者后,这些胆小的女学生们深深吐了口气,再次嬉笑着打牌。
尼基塔小姐也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端起咖啡杯的手稳了许多。
哦,对了,还有一个人——
那名带着海盗帽的少女依旧用右手举着陶瓷制的白色茶杯,在这场骚乱中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眼睛只是盯着放在大腿上的书。
「真厉害!」
克瑞斯由衷钦佩这名少女。
在嘈杂的环境中都能十分淡然地看书,仿若完全浸入了书中的世界。这份能力,这种心境,是克瑞斯目前难以企及的。
不,甚至是大多数人都难以做到的。习惯了快餐文化的电子信息后,还有几人能在浮躁的世界中坐下来,静静地喝茶欣赏实体书的乐趣呢?
克瑞斯只是勉强能做到,这也是托约书亚的教导。
「我也该珍惜时间了!」
克瑞斯翻开禁闭的笔记本再次研究起来。
“叮!撤离开始,请乘客们注意安全……”
列车像是日暮西山的老者,迟缓地启动起来。在一片电子声中,同万千个列车一同驶向隐藏在黑暗中的远方。
注:(华胄兰原名朱顶红,花语是渴望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