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十岁上下,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王方就确认眼前的男子一定是自己大伯无疑,原因是因为他和自己的三哥太像了,简直就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一样。
此刻在这名中年男子身上,由于长时间养尊处优的关系,还能看到一身富贵景象,但因为牢狱的关系,在他的脸上,已经能看到一丝苍白的窘迫。
“这是怎么回事?”
转过头来问自己身旁的四哥,十二三岁的小子明显一副吓傻的样子,愣愣的回答道:“不知道啊!”
“三天前还好好的,前些天我还看见他给我们酒坊送粮……”
“你是说他还在给酒坊送粮!”
脑子一片空白,王方盯着自己四哥问:“难道你不知道他送粮的下场!”
“我知道,不过这不是一直没事吗……”
四哥的眼神有些躲闪,王方心知其中必有内情,不过此刻也懒得管他,目光转投到县衙上面。
县衙正中央的位置,坐着一名中年官员的身影,从他头顶的乌纱来看,应该是本地的县令无疑。
县令阴冷的目光从何继祖身上扫过,开口道:“何继祖,你可知罪。”
“不知……”
何继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污了我家一千多两银子,现在说什么不知道,别忘了老娘可是亲眼看着你从我家粮库偷粮,一连偷了两次,一次三百斤,两次六百斤,你告诉我这六百斤粮食哪去了。”
说话间,女子继续道:“一天两次,一次三百斤,一年就是一千二百石,一石八百文,就是一千多两,你告诉我,老娘的银子那去了!”
女子扑上来对何继祖打骂,县令只是看着并未阻拦,连带着四周的围观百姓也看的津津有味。
王方脸色一阵青白变幻,最终想要拉着四哥离开,却看到他满头冷汗,嘴里嘟囔出声:“一千两,一千两……”
与此同时,堂上的县令开口道:“何继祖,你可知罪。”
人证物证俱在,何继祖已经懒得辩解,一边呜咧咧的惨叫,一边吆喝道:“莫要打了,莫要打了,小人知罪,愿意赔偿东家损失……”
按照大明律的刑法,民间财务纠纷只要获得原告谅解,就可以减轻刑罚,按照何继祖贪污的数额,只要能原价赔偿,就可以免除流放的刑罚,顶多打上几板子,罚上一些银钱。
此刻听到何继祖愿意赔偿,另一边的女子也愿意谅解,王方已经懒得管他,刚想离开,却听到何继祖道:“小人家中还有良田三十五亩,折价四百八十两,二进老宅一座,折价六十两……”
“我去你娘,凭什么算你家东西!”
掏出随身携带的干饼扔了出去,紧接着怒吼一声,扑了上去。
正当王方想要殴打何继祖的时候,却听到县衙一旁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冷哼道:“殴打自家长辈,辱骂自家亲祖,悖逆人伦,有违人道,何永年,你可知罪!”
一身冷汗从身上流下,紧接着王方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老子被人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