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大喊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我以后去哪里找你们呢?”
绿衣女子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小虫,瞥了一下嘴又笑了起来。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即又回过头去和红衣女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小虫感到头脑一阵昏沉,竟不自觉地又闭上了眼睛。等一觉醒来已经大天地明。而自己却依旧躺在自己的集体宿舍中。舍友一个个打着呼噜说着梦话。小虫赶忙向自己的脖子摸去,才发现那枚铜钱已经没有了。同时全身肌肤竟有些隐隐作痛。最令他不解的就是自己从来没有裸睡的习惯,醒来却一丝不挂。
小虫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整不明白这蹊跷的事儿。
话说小虫一小孩子,那么多妖魔鬼怪在他身边爬来爬去,甚至还啃了他几口,难道他就不害怕吗?这要是常人,估计看到这些就早就吓晕过去了。
其实啊,这些东西,小虫打小见得多了。他奶奶的眼睛能看阴阳两界,小虫也能看见妖魔鬼怪,难道这阴阳眼也能遗传?这恐怕连他自己也闹不清。
总之,小虫能看见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在村东头的高土堆上看见零星飞行的纸鸟;月圆夜能在马路边看到人形的雾气,一次清明节还看见半截人的身子在黑夜中匆匆移动。
但是这些东西日久天长他也就忘得差不多了,小虫对童年最深刻的记忆几乎全部围绕在奶奶的后院中。
奶奶的后院有两棵巨大的古树,爷爷用粗壮的麻绳在两棵树间给小虫做了一个简易的秋千。夏天的晚上,小虫的爷爷奶奶出去听戏。小虫就溜到奶奶后院中荡秋千。
一天晚上,小虫正玩得起兴,突然从身后走来两个穿着华丽衣服的姐姐。两人有说有笑,步态轻柔。在微弱的灯光下小虫看到她们一个身穿绿纱,一个身着红纱。绿纱笑靥如花,红纱冷若冰霜。接着绿纱就走过来推小虫的秋千,越推小虫就飞的越高,越高小虫就越开心。直到快荡到一根树枝上去了小虫才知道害怕,于是他哭了起来。这个时候原本面无表情的红纱女子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绿纱女子这才慢慢的让小虫缓了下来。小虫破涕为笑,也邀请两个姐姐玩秋千。红纱女子死活不玩,还板着脸用一双大眼睛狠狠的瞪小虫。小虫碰了一鼻子灰,又去缠绿衣。绿衣对着小虫眨了眨一只眼睛,就坐在了麻绳上。于是小虫就在绿衣后面推。他只感觉这纱衣柔软如水,里面的肌肤却冷如寒冰。小虫看着秋千上身轻如燕的绿衣姐姐不禁疑惑,我荡秋千的时候麻绳总是吱吱的响个不停,而这个姐姐荡起来秋千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后来小虫又在院中遇到她们一两次。他觉得这两个姐姐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也挺好玩。有一天小虫问奶奶那两个姐姐是谁。奶奶却一愣,自语道,他还真能看见点啥?继而又提高嗓门道:“哪有什么姐姐,你又做梦呐,你躺在后院睡着了,是我抱到屋里来的你不知道么?”
既然奶奶没看见,小虫也不再问了。可是后来小虫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等到再提起的时候,竟没有一个大人相信他所说的话。
多年之后小虫又在梦中遇到他们,虽然是梦,但梦中情景却很真实。甚至有一次小虫的语文课本找不到了,梦中那个绿衣女子告诉他课本就在枕头下面,等他醒来一模枕头果然。这两个神秘女子不是出现在童年朦胧的夜色中就是出现在小虫的梦中,以至于现在小虫回忆起来都自认是自己的幻觉。
转眼,小虫升入了高中,他整天游荡在古玩市场,沉迷古钱,本以为考不上大学了,但是谁料到时代不同了,只要有成绩都能考上大学。一本不行就读二本,二本不行读专科。总之只要你愿意,总要一款大学需要你。高三的时候,小虫深深的负罪感让他重新摸起了课本,这小子脑袋瓜也不笨,再加上对历史和地理的先天灵性。高考竟然还凑合的弄了个二本。
大学时代的小虫就开始了和这个环境的格格不入。不玩网游,不泡妞,不去KTV吼嗓子,更奇怪的是还整天泡在图书馆里,一个人,不带女性朋友!你们说说这是哪门子大学生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大学生的气质。
小虫本是平面专业,但是一看到那些铅笔圆规,PS作图软件就头晕。于是整天就泡在图书馆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这四年里他几乎翻遍了每一本在馆的史书。他喜欢古币,又去藏书阁翻阅各类古钱图谱,诸如《华光谱》之类。后来又延伸到古玩杂项,历代墓葬结构,周易,八卦,《山法大全》等旁门左道无一不查。这些书久不见天日,布满灰尘,在常人眼里晦涩难懂,但对于小虫来说却是如鱼得水。
毕业后,小虫先是找了个平面类的工作,但是起早贪黑也就挣那三千块钱死工资。现在大学生比兔子都多,为挣一碗饭,一个个勾心斗角,生怕自己少沾一点便宜。看到这种形式,小虫干脆辞职不干了。先瞒着家里,自己在省城用这些年倒卖古玩的资金租了一个不足十平方米的门面做起了古玩生意,并且实体店网店一起干。小虫不光倒卖古玩,他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兼职。比如在淘宝上在线鉴定古董,偶尔帮人看个风水驱赶个小鬼。不过在常人看来这些活儿多半也是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