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砚送了汤药进来,玉栋接过药碗想送给他喝,洪伯挣扎着坐起连说使不得,想到打仗的事,又着急地问道,“大爷,听说老爷带兵追您去了,您有没有看到他?他现在怎么样啊?”
玉秀三人都知道洪天锡带兵追赶玉栋四人的事,这两日忙乱,兄妹四人都没能碰面说话。听到洪伯的问话,不由也看向玉栋。
玉栋这几日不停奔波做事,那日的心痛内疚埋刀心底,洪伯乍一提起,他正端药的手不由一抖,汤药泼出来,将他手背烫红大半。
玉秀就站在边上,看他手背被烫了,“哥,小心,痛不痛?”连忙伸手去接过药碗,另一只手掏出帕子想给他擦拭手背的药汤。
玉栋却躲开玉秀要为自己擦拭的手,“咚”一声跪在洪伯床前。
这屋子是用石砖铺地的,玉栋这一下跪得结实,那跪地的声音,站在边上的几人都能听见。
那沉闷的声音,让人心头一跳,几人面上的笑容不由都收敛了。
洪伯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大爷,您……您这是干什么?”
“洪伯,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师傅……我害了师傅……”玉栋想到那日自己枪尖刺入洪天锡的胸膛,就觉得手脚颤抖,只恨不得给自己一枪。
“师傅……师傅来追我……我想挡开……师傅的刀,可不知怎么回事,我的枪……我……”他再说不下去,只伏地大哭。
洪伯听他的话意,急得大半个人探出床外,“大爷,老爷到底怎么样了?受伤了?”
“周世子……周世子说,说师傅死了……”玉栋呜咽着说了一句,“洪伯,是我杀了师傅,你杀了我,给师傅报仇吧!”
他跪行几步扑到洪伯床前,只恨不得洪伯能给自己一刀,他的内疚也能少一些。
洪伯听说洪天锡死了,却一口气没上来,直直往后倒去。
玉淑和玉梁在边上看到,吓得尖叫起来。
这边忙乱的声音,将前厅等候的周明惊动了。
周明跑进来时,看玉栋和玉秀两个正扶着洪伯,给他拍背顺气,“这是怎么了?洪伯伤口痛了?”
玉秀听到周明的声音,从床沿边站起来,轻轻摇摇头,“洪伯听说洪师傅死了,一时伤心过度,背过气去了。”
玉栋却顾不上周明,只拍着洪伯,一叠声叫着,“洪伯,你不要有事。师傅走了,你要再有事,我……我怎么对得起师傅!”
洪伯刚才只是伤心急怒,顺过气后清醒过来。他看颜家兄妹四个都担心地看着自己,玉栋更是内疚、伤心。这一仔细打量,原来玉栋浓眉大眼、脸上也是有肉的,这才两日,脸颊内陷,明显瘦了几大圈。
他不由叹了口气。
玉栋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要说玉栋是故意杀了老爷,打死他都不信,难道是沙场上的误伤吗?
“大爷,就算老爷……老爷肯定也不怪你的,你不要太自责……”他不由宽慰道。
周明看着一屋愁云惨淡,“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