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却不答应,现在见了颜家兄妹和洪伯,洪天锡只觉羞愧,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玉秀看洪天锡脸色灰败,原本精神的白发白须,看着也是黯淡无光。知道他这次受伤,是伤了元气,得好好调养才行。
“师傅,我……你活着,真是,太好了。”玉栋内疚地说着,语声哽咽。
“不怪你,栋儿,你一直都是好孩子。”洪天锡拍了拍他的手,温声说道。
玉梁许久没见洪天锡,这时见到,仔细看了好久,上来高兴地说,“师傅,你终于回家啦。”
他原本养得白白胖胖的小脸,这些日子被困在润州,有些消瘦了,可小脸上还是温润笑意。
“小四——”洪天锡叫了一声,再次长叹一口气。
“师傅,你不知道,这些天润州这里,死了好多人。我,我有点害怕。”玉梁不好意思地吐舌,“蜀军太坏了,你怎么帮他们打仗呢?师傅,你帮周世子打仗吧?滕王乱杀人,他杀了很多好人……”
玉秀看洪天锡脸上神色又灰败几分,连忙叫道,“小四,师傅还伤着,你先让师傅好好养伤。”
玉梁的话天真无邪,他说者无心,只怕洪天锡听者有意。
滕王屠城杀人,洪天锡没有参与。只是,他是蜀军大将军,领着蜀军一路攻城北上,其实,真要说起来,他也未必无罪。
可他对颜家兄妹四人来说,却是极亲近极好的亲人。
人总难免自私,就连刚直如玉栋,也免不了心里为洪天锡开脱。
玉秀生怕他听了玉梁的话吃心。好不容易才救回来,再因内疚负罪而生了别的心思。所以,连忙止住玉梁的话,想拉了玉淑和玉梁先回去。
洪天锡和洪伯主仆相伴数十年,早就如家人兄弟般,就让他们两人先叙叙别情吧。
洪天锡看玉秀体贴灵透一如往日,不由一笑,“秀秀,小四说的没错。”他说着转头看向玉梁,“小四,师傅做错了。师傅限于私仇,忘了大义。要不是师傅帮滕王练兵,又带兵攻城,就不会有那么多百姓伤亡。你们,也不会陷于险境。”
听说玉栋四个也被困在润州时,那一路他心底如被油煎烤。看到唐赫章跳江自尽时他有惭愧内疚,可听说玉栋四个也被困在润州而滕王一路的烧杀时,他是真的后悔了。
若是玉栋四个也死于此战,只怕那愧悔之情,会将他活生生淹没。
“栋儿,师傅错了,师傅有罪!”他沉声说道,“你心系百姓,做的很好。师傅有罪就该服罪,哪还有脸苟且偷生!上天没让我当时身死,或许是要我明正典刑吧!你请转达周世子,请他将我定罪,不用包庇!”
周明是跟在亲兵身后进来的,走到房门口,听到洪天锡这些话,心中感叹。
洪天锡就算不是主犯也是从犯,若交于朝廷,杀头是免不了的。
可洪天锡是玉栋的师傅,他一人犯法,却还是会带累玉栋兄弟的前程。
他终究也是不能无私啊!
听到洪天锡请罪的话,再看玉秀神色间带上了担心和轻愁,他不由开口道,“洪师傅,洪典已死,他的罪也清了!你若心中不安,倒有个代罪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