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然后她就走了,说是跟同事一起来的,还要去跟同事会合。我在她眼中,依然像隐身人似的,视而不见。但我想,我的话是打动了她的,也许她并不赞成小三上位,但心中的理智与情感交战时,渴望孙子的情感还是占了上风。
那天我心中忐忑不安,没想到她居然用那样一副装糊涂的面孔来帮助我,真是令人喜出望外。当她对曾真说,你要明白,现在是21世纪了,儿媳用不着公婆来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你们夫妻两个人的事情。现在恋爱自由,结婚自由,离婚也自由,昨天你也许是何方的妻子,但今天可能就不是了。你们找我来证明,我什么也证明不了。如果有孙子,我只能证明谁是我孙子的母亲,如此而已!
我知道,这一战,我胜了。这一赌,我赢了。但我没想到的是,后来我去他家,何方却拒不见面,他母亲甚至根本不让我进门,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状况,是她知道害得儿子出车祸的罪魁祸首是我吗?是何方已经醒来,并且选择了曾真吗?是她忽然变褂,情感的天秤还是偏向曾经的儿媳了吗?这也是完全是有可能的,毕竟这么多年了,也许平时有矛盾,有厌恶,可若说一点感情没有,那也只能是自欺欺人。我彷徨无计,却并不愿意就此认输,只得到他单位来找他,但找了几次,也是没有遇上。
我问姚远,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他?
因为,他不在这个世界上。
她说完,便转身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当地发呆,直到听见脚步声传来,我抬起头,发现是李志,他向我一笑,说,小罗,你好。我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赶紧问他,何方这几天有上班吗?他的伤怎么样了?怎么也不来治疗?
李志说,他没有来,好像请假了吧。他的伤没有问题。
哦。
我想问他,那他的记忆恢复了吗?但终于没有出口,我总以为,何方从来就没有失忆过,那只是被她老婆发现我的存在时,急中生智想出的办法,可也许这正是他心中的渴望,因为他实在太厌烦那个女人了,他早就想离开她,忘记她,这次车祸,无疑给了他很好的理由。但即使他真的失忆了,我却是他唯一不可能忘记的人,那天他看我的眼神,那种关切,就像溶溶的月光一般,柔和淡雅,深情迷离,这绝不是一个失忆的人所能有的目光,失忆的人目光都是茫然的,迷惘的,散乱无神的。可他为什么又不来找我呢?又不肯见我呢?难道你真的连我都已经忘记?不!你忘了谁都可以,怎么能忘了我呢?你不是说我是你的至爱吗?不是说把我刻在了你的心上,印进了你的脑海,融进了你的灵魂里吗?用刀削不去,用水洗不干,用火烧不尽。要忘记我,除非你死了,化成灰,化作烟,随风飘散。现在,怎么说忘记就能忘记呢?别跟我说失忆,如果失忆就能忘掉的人,绝不是你说的那么爱得深的人!
他对我避而不见,也许只是想清静几天吧,他会来找我的。就算不来找我,我也会找到他,就算他确实真的把我忘记了――虽然这令人伤心――那我也要让他把我重新刻在心上。让一切重新开始,让他再次爱上我,而且心里面绝对没有别人。这也不错吧,就像本是一张画满人物花草的纸,现在天降魔法,竟然让它还原成了一张白纸,这样未必就不好,因为现在这张白纸是属于我的了,完完全全的,我在上面画上什么,它就是什么。
李志点点头,向院内走去,忽然又回过头来,笑笑说,刚刚那个女的是个疯子,你小心一点。
我矍然一惊,她看起来那么正常,竟然是一个疯子?那我呢?我想起了我这几十年的人生,颠之倒之,似梦似醉,如疯如狂,我深深的感觉到人生的虚幻,感觉到自己的失败,也许对何方的爱情是我现在唯一能去抓住的幸福,我就像一个落水的人,冰冷的水即将把我淹没,我感到了呼吸的艰难,海面上一片苍茫,我看到头顶上一根稻草,那也许并不能救我,可我依然拼命的去抓。
我正常吗?还有这大街上熙熙攘攘行走的人们,谁又是正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