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成粉,制造起源弹了。
那么,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了。
水葬。
这样的人,应该有符合自己的葬身之所。
如果将骨灰扬于天空,那么向往着自由。可是艾琳娜并不自由。她和自己一样,是卫宫切嗣的缩影。这不合适。
土葬又过于沉闷,两人都不是会在同一个地方长久安身的类型。
那么,就让流水带走她的尸骸吧,希望她能随着流水一起,看看这大千世界。
卡尔选择的,是河道的末端,根据设计图显示,这里连接着一条河流,卡尔希望它是能够连通到海洋的。
将艾琳娜的身体缓缓放到水面上,那靓丽的身影缓缓沉到清澈透明的水里。
卡尔默默的打了个响指,提前刻画在艾琳娜背后的魔术符文启动,明明是水里,艾琳娜的身体却冒出了炽红的光辉,那张平静的睡脸,就这样在水里消逝了。
她最后的遗骸,一定会顺着流水,流入海洋,去看看她没见过的世界。既不会过于自由,又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
“我只能祝福你,在那个世界不用成为卫宫切嗣吧。”
他这么说。
“成为卫宫切嗣的,有我一个,就足够了。”
他站了起来。
“我,其实还满喜欢你的。安静的性格,聪明的头脑,和我相似的价值观,跟你的合作很愉快。如果有机会,想和你继续做队友。以上。”
仿佛军队汇报一样,他说完,一甩衣袖,连伪装都不带,盯着黑发和黄色皮肤,他安静的走向属于他的战场。
逝者已逝,剩下的,自然是活着的人的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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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很重。
这个味道很讨厌。
这是艾伯纳的第一感受。
眯着眼睛,隐约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纯净的白色上,孤零零的吊着一盏灯。那种毫无美感的房顶,让艾伯纳心里有个大致的判断。
(是公寓楼,或者出租的旅店吗。)
他还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夜最后的事情。
为了给列奥尼达尽可能多的供给魔力,他切断了一切,将魔力全部用于连通魔术回路,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那份负担了。
那么,结论很明显。
列奥尼达战败,自己被人俘虏了。
在被人发现自己清醒之前,尽可能多的收集情报吧。
这里明显不是医院,因为天花板上找不到连接地面的连杆,医院里,床位和床位之间,都有一道屋帘。
感受一下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刺痛之下,勉强能感受到一些柔软的支撑力。大概,是睡在什么很柔软的地方吧。
比如,羽毛床?
这不像是俘虏该有的待遇呢。
艾伯纳心中感慨。
失去了servant的他,反而有了一种超然的感觉。
那个人,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在努力的奋进,战斗……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偷懒呢。
只不过是失去了servant而已,自己引以为豪的魔力回路呢?
他认真的检索自己的身体。
结论是喜人的。虽然肉体出现了过载的反应,主要体现在肌肉的拉断,筋脉被烧焦,还有被苏鲁特的火焰波及,身上有大面积的烧伤,但是最核心的魔术回路还是在妥善运行中的。
虽然现在里面空空的,没有魔力,但是只要给艾伯纳三五天的休息时间,就能彻底恢复成那个时钟塔年轻一代的俊杰。
想到了这里,艾伯纳果断睁开了眼睛。
光线,有些刺眼。
大概,是接近中午的时间吧。
房间的一切都给人一种公式化的感觉,就是那种随便一个地方都能找的旅店似的,没有半点情调,都是例行公事的安放着休息必须的家具。
不过这种简约的风格反而让艾伯纳很放松——他本来就对魔术师那种装贵族摆谱的行为嗤之以鼻。
“你醒了。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果然,艾伯纳张开眼睛的同时,屋子里有人这么问。他手里拿着一黑一白两把短刀,黑色的那把,正斜斜的指向自己。
那人有着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眼眸却是鹰一样的锐利,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同时,也有一种让人肃然起敬的威严,他一定是,作为战士战斗了一生的人吧。
身上穿着红色西装,不过已经有些破旧了,上面明显能看出水渍,浅浅的污迹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这么猜的话,他大概是把自己捞上来的人吧。
“你想知道什么呢?”
艾伯纳笑了笑,做出一贯的和善表现,不过,心思已经全部运转起来了。
要从他嘴里,套出尽可能多的情报。
艾伯纳做好了准备。
“首先,你是谁。为什么要参加圣杯战争。”
老人的眸子里,闪烁着仿佛要将艾伯纳刺穿的眼神。
“艾伯纳。”
“艾伯纳?”
老人疑道。
“怎么,没听过吗?我还以为自己蛮有名的。”
艾伯纳趁机开玩笑,同时在心里记住:这个人并不知道艾伯纳这个名字的意思。
威尼弗雷德家族产生了最年轻的当主,这在魔术协会里是爆炸性的消息,也就是说,这个人不知道自己,说明他不是魔术协会的人。虽然这话艾伯纳自己说有点厚脸皮,但,在魔术协会里,不存在不认识自己的人。或许人不熟悉,但,都会明白艾伯纳-弗格斯-威尼弗雷德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
同时,他也不是欧洲人,虽然很多欧洲的魔术师是闲云野鹤,并不参与魔术协会的事情,但是这些家族和威尼弗雷德家族还是多少有些交情的。自己继任当主的时候,可是记得很清楚,整个欧洲的魔术世家都有人来献上祝福。
那么结合他自己高超的战斗实力……只能理解为,是某些世家特化的战斗员,或者说,保镖吧。
一般来说,越是庞大的家族,越是涉及到肮脏的某些手段,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麻烦,他们需要一个保险手段,或者说【清洁工】。而这个清洁工,一定和自己的家族没关系。也就是所谓的【临时工】。这样能做好,最好。一旦出事,也能和家族撇清关系。
这么说来,他使用的魔术……似乎是基于投影魔术的改良魔术吧。投影是公认的低效率魔术,很少有世家研究这个。那么很好理解了,一旦这个人出现了问题,任何人都无法从他用的投影魔术分析出他是哪个家族的清洁工。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被艾伯纳一口气引出了这么多情报。
考虑到之前的玩笑口吻,艾伯纳继续用玩笑的口吻道:“艾伯纳-弗格斯-威尼弗雷德。这是我的名字。参加圣杯战争,当然是为了获得圣杯,到达根源。”
这里也没有撒谎,如果对方用了窥测谎言的魔术,也不会有任何效果。因为艾伯纳就是想要到达根源,探查圣杯战争的原因,帮助远坂凛寻找孙女,这都是原因。
他只是【没把实话全说出来】,并不是【撒了谎】。
用开玩笑的口气,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后,让他小瞧自己……这样,人在松懈状态,就会不自觉的暴露出更多的信息。
他是可以一死了之的。
只要他死了,据他所知,还没有从死人的脑袋里取出知识的做法,倒是有把死人做出尸人驱使的战斗方法,但是想获取知识,是基本不可能的。那样,他就不用担心自己知道的机密情报被这个老人获取了。
但是,那种事情就太简单了。他答应过远坂凛,去找回她的孙女,也是认真的想要探索圣杯战争重新展开的缘由。一旦他死了,这些都无法谈起。
列奥尼达用他的死,带给了艾伯纳心灵上的震撼。那个人,死的是那么的伟大,那么的光荣。
身为他的友人,怎么可能用这种残破的身体,在这么不名誉的场合去死?
艾伯纳要战斗。
就好像列奥尼达明明已经被莱瓦汀穿透心脏,失去了生命,却还是顽强的从地狱爬了回来,给他了最后一击。
艾伯纳也要效仿他,战斗到最后一刻。
“……你,真的是艾伯纳?”
老人的口吻中明显多了两分质疑,这让艾伯纳感觉奇怪了。
“是啊。这有什么好伪装的。”
“擅长的魔术属性?”
“水。”
“威尼弗雷德家的魔术特质?”
“精密操作。”
“……”
老人脸上明显动摇了。
难不成?他……其实【认识】我?
艾伯纳心里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也不是没有啊,这种可能,他是为了找自己而来的,可是却不认识自己……
不不不,真的有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算了,先问问吧。
“老先生,敢问您的大名?”
艾伯纳试着提问,既有好奇他名讳的意思,也有试探着看看,他愿意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询问。
老人抬起头,眼角隐约有泪光闪过。顿了顿,他一字一句的说了。
“我是,远坂士郎。”
【第八卷-炎魔神的咆哮-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