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丢的?朝廷无能难道不是事实么?”
“就是这个话!”没等花盛再开口,站在周长老身边的一个身材粗壮的虬髯汉子便粗声附和道:“少帮主言之有理,这次咱们这些江湖人往南省前去助战,难道所见所闻的那些事还不够么?说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咱们拼命抵敌羌兵的时候那些官儿老爷又在做什么?若不是他们拖后腿,褚三哥又怎么会死?!”
他一条手臂上包着厚厚的绷带,脸上又道长长的疤痕鲜红刺目,显得面目颇为凶狠,说话之时口气也十分激愤,从未见过这般阵仗的尉迟芳顿时便吓得心头突突直跳,竟然不敢开言接话。还是花盛长叹一声道:“三哥那事虽然痛心,但毕竟逝者已去,咱们终究还得想法子再救一救这汉人的江山才是……”
“反正这江山姓李,也不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的!”那虬髯汉子兀自满面不以为然又道:“自然永宁公主殿下我是佩服的,人家虽为一介女流,为着这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也算是拼尽了全力!这样的人,咱们不管用什么法子也要搭救出来,便是要我王铁牛的脑袋,我也决计不皱一下眉头!可是其他么……比如那个昏君,还有别的什么人……我老王说不得可就没那么大情面了!”
见他这话说得十分坚决,花盛便又转向另一个始终始终没出声的汉子道:“大哥,这事你怎么说?”最后这个汉子头发微见花白,显得比花盛和那个王铁牛以及周长老都大着几岁,他身量中等,修眉细目的模样倒显得文绉绉的;听见帮主开口向自己询问,便字斟句酌地说道:“老六的话有些道理,他这也是气急了嘛……只是太子殿下毕竟乃东宫储君,这事可万万马虎不得的!咱们要真能想法子把他救了出来,此后这可是一面光复江山的大纛,许多事情也就容易多了。”
听见终于有人把话说到了点子上,尉迟芳欣喜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急忙插口道:“永宁公主殿下也是这个意思!太子殿下毕竟是储君,有了他在,要召集旧臣残部、甚至招募义兵军民,这都是众望所归的一个名义呀!”花盛点了点头,沉吟道:“殿下果然深谋远虑,非我等江湖之人可比——我看这事咱们大可以照着殿下的这个吩咐再详细筹谋筹谋……”
他这里已然首肯,花容那边却依然大不服气,气哼哼地道:“太子是光复江山的大纛,难道公主殿下便做不得这个大纛么?殿下心怀社稷又会打仗,我看咱们将来拥着她做个女皇帝就好得很!”花盛横了她一眼道:“孩子话!这光复江山的大事岂同儿戏?还不给我闭嘴到一边去!”花容身为独女早给父亲惯得胆子比斗还大,见他沉下脸训斥自己也是毫不畏惧,仍然梗着脖子争辩道:“原来你也瞧不起我们女子是吧?若你有了个儿子,是不是我这个女儿就没有用处啦?那你原先那些话敢情都是骗人的?什么女儿也能掌一帮之类的,这些都是假话么?!”
听她夹七缠八将话题越扯越远,素来沉默讷言的周长老也忍不住开口道:“咱们现在商议救人要紧,少帮主你就少说几句吧。”尉迟芳也道:“是啊,要从戒备森严的皇宫和天牢将人营救出来是何等艰难?咱们还是先商量商量这事吧!”见并无一人附和自己的说法,花容这才噘着嘴道:“商议就商议,反正公主殿下归我救,你们要救太子什么的你们自己去罢!”
花盛更不理会她,只管又转向那位年长汉子道:“这事的确十分不易,恐怕不是咱们丐帮能够独力支撑的,如今还有哪些门派在京中有人?不如尽快把他们都叫来一同商议商议?”那汉子点头道:“帮主所言极是,咱们这里人数虽不少,但好几位长老身上都带了伤,委实也不敢太过于冒险托大,我这就派人设法联络其他门派去,这事宜早不宜迟,也免得夜长梦多又生出什么别的变故来。”
花盛道:“正是,这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等打探消息的回来了咱们可得好好参详参详!”那虬髯汉子王铁牛也道:“要冲进宫去救人怎么也得算我一个,这点伤不算什么,不多杀几个羌狗我这心里就痛快不了!”
一时众人商议停当,尉迟芳心中的大石也落下了多半,她欣慰之余忽然想到,若是沙勒赫在世的话,这些江湖好汉的谋划只怕多半逃不过那人的明察洞悉;如今他不在了,救人的把握就大了许多,所以他的死……其实也算得一桩好事么?一念及此,尉迟芳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酸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