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冲得太前,没有同辈弟子与其较量,那么阵关之上所要面对的,便是那些上明殿中长老了。
这些长老纵然修为与他们一般也是玄光境界,然而个个都是修道百年之上,无论是争斗经验还是道法之圆熟,都远在他们之上,委实不好对付。
那落在后方的众弟子,也不是没有那功行深厚之人,但都是竭力避免与上明殿长老交手,宁可慢上几日,也不愿意轻易蹈险。
而此刻那第十六峰上,剑光腾飞绕转,刘雁依以一敌众,正与数名真传弟子战至酣处。
她清叱一声,剑光一震,如玉珠脱链,散落而下,周围那几人皆是被那闪烁不定的剑光逼退开去,方欲再上,她将法诀一催,那借倏尔疾跃,便分出一轮光华来,这光华连连震动,继而又分化出五道如月清光,在半空之中旋绕不止,映出灿烂绚芒,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几名真传弟子围战刘雁依一人,却始终不曾占得半点上风,反而被刘雁依借剑遁之妙,打得步步后退,气沮不已,此时不知这剑中又生出什么变化来,不得已又一次向后退去,足足去了百丈之外,方才定下身影,再看去时,见有六道剑影飞挪闪耀,跃动不止,皆是大惊失色,骇然道:“分光离合之法?”
其中有一人见了,再也无心相争,索性掉头就走。
剩下几个不甘心的,还妄图挣扎,互相对视了一眼,招呼之后,再度咬牙扑上。
只是这分光离合之法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几人在刘雁依犀利剑光之下都是败得极快,没招架几合便一个个跳出战圈,弃战认输。
待将最后一名弟子迫下云头之后,刘雁依踏住玄光,收剑一立,连战数人下来,她仍是神色轻松,衣带无皱,纤尘不染。
此峰镇守长老一抚胡须,感慨道:“倒是老夫小觑你了,你一剑在手,已是立于不败之地,偏偏又领悟了那分光离合之法,可进可退,可攻可守,便是再多上几人,怕也不能胜你。”
刘雁依万福为礼,欠身道:“还要多谢这位长老照应。”
那名长老摇头苦笑,道:“老夫可未曾照应你,后生可畏,你拿了玉符速去吧。”
刘雁依皓腕轻轻一抬,将摆在青石之上的玉符摄入手中,美眸扫了一眼,又对这长老一礼,便飞空而去,到了云头之上,她旋了一圈,认准一处光霓映空之地,便催了遁光往那处赶去。
张衍此时坐在一架飞榻之上,背靠着一面青玉雕兽石屏风,脚下白烟如雾,似仙云缭绕,他手中正端着一只琉璃酒杯,自斟自饮,不远处有几名化丹修士时不时对他举杯遥,他笑了笑,亦是举杯回敬。
这几日观战下来,他也瞧见了几个昔日下院弟子的身影。
二十余未见,他已是远远将这些人抛在身后了。
刘雁依一道遁光向此处飞来,须臾落在榻前,她手按腰胯,微微低头,屈膝一礼,道:“徒儿见过恩师。”
张衍微微一笑,一挥大袖,道:“徒儿免礼,且坐下说话。”
刘雁依忙轻垂螓首,道:“恩师座前,哪有弟子座位。”
张衍也不勉强,只是笑着言道:“雁依,前三日闯阵之时,你皆不曾来为师处,今日却来此,可是遇见了什么厉害敌手么?”
刘雁依轻轻点头,道:“确实如此,徒儿正要向恩师请教,徒儿这几日虽也遇上几名真传弟子,但应对得倒也轻松。只是今日却见得一人,此人手持数十枚金钉,发出之时,震如雷响,十丈之内,快若疾电,发无不中,此人仗着此宝,一人连败了数十名弟子,几乎无人可敌,徒儿私下思忖,此人若只仰仗这金钉倒也不惧,但若他还有一件法宝护身,攻守兼备,那想要破他,却是极难了。”
她这一路闯关过来,始终是用借对敌,并不曾借助任何法宝,那是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愿意暴露所有手段,免得被对手窥看了去,提早有了防备。
而此番大比,必定会在那最后一峰之上决出胜负,能闯到那里的,个个都是门中俊彦,没有哪个是蠢人。她能有此想法,其他弟子定也会暗中留下几手,不会将老底全数展现出来。
张衍闻言,却是大笑道:“我知雁依你心中所虑,此人已有那金钉在手,若再有一件宝衣护身,想破他当真是不易,不过在为师看来,此乃小事耳,为师别得不多,法宝倒有不少,若要比较,又怕得谁来?你且多拿去几件去,若有人拿法宝来欺你,你尽管放手回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