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俆嵩的爸爸和妈妈没有想到俆嵩会突然说起这个,他们想到了那些被隔离的日子,很久远的记忆从大脑里开启,有一种说不清的回味。
“我当时还很小,那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距离我很近。
当时在奶奶家住着的时候,我每天一放学回家,就打开电视看中央电视台。
那个时候新闻每天报道,就是想要关心传染病发病怎么样了,是否控制住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可是,我那个时候看到的却是今天死了多少多少人,明天死了多少多少人。
有几次看到某某医生殉职,某某护士殉职的时候,我就特别特别的害怕~我害怕有一天电视上出现了你们的名字。”俆嵩用着很轻的语气说着。“那个时候,我很害怕,但是我从来没有哭过,有一种很澎湃的精神在内心鼓舞着我。当你们回归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是凯旋的英雄,我很崇拜你们,而我长大了,也要做这样的英雄。”
整个车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俆嵩的娓娓道来。
“既然你知道所面临的是和死神的博弈,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份工作呢?你知道我们那个时候,每天要工作十三、四个小时,要穿好几层防护服。去的医生基本上都是男的还好一点,护士都是女的,经常有护士体力不支,脱水晕倒的。”俆嵩的妈妈听完之后,心更疼了。
“那只是你的一个梦,今天带你过去见识见识也好,我建议你现在转入药科,虽然以后出来工资比较低,但至少生命安全可以得到保障。”俆嵩的爸爸叹了一口气说。
“就现的医疗环境,你也看见了,医生早上出去上班晚上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家,我现在每次遇到什么ICU的病人都头大~”俆嵩的妈妈更是满腹牢骚,“要不然你现在去上个什么给钱就可以读的专科学校,学个什么会计之类的,你的脑袋聪明,多考几个证,以后出来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命在手里。”
“是啊,学医的最苦最累,上的课比人家双学位的还多几倍,你们偏偏在这里泡着干嘛呢?”俆嵩的妈妈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抹眼泪,“我现在都说了,不管是同学还是父母,劝别人学医绝对都是一件很不负责任的事情。如果自己不是医生,劝别人学医那就是瞎扯,如果自己是医生,还劝别人学医,那绝对是有深仇大恨啊~你说,其他的事情,你都听我的,为什么偏偏这件事,你就不听我们的呢?爸爸妈妈,什么时候会害你啊?”
夏然听得一阵无语。
俆嵩干脆的做起了安静的美男子。
“没有假期周末,薪酬少,性价比低,这些都不存在的。”俆嵩的爸爸叹了口气,“你这个人又不怎么说话,老是冷着一张脸,很容易得罪病人或者家属,病人和病人家属的素质参差不齐,再加上现在的无良媒体把医院医生都过分妖魔化,搞得现在病人和病人家属很多戾气很重,动不动好像医生讹诈了他们什么?总觉得医生好像是神,开的药就是灵丹妙药,一下去就必须药到病除,不然就是庸医,不然就是医生故意害人。唉~人心不古~”
“好了,老头子,别说这个了。”俆嵩的妈妈看后座的两个孩子都一脸郁闷,赶紧打了个圆场,“我倒是听过一个对子,特别有意思,说出了我们的心声。上联:升官发财请走它路;下联:贪死怕生莫入此门。横批:不要学医。”
“噗呲——”夏然原本崩的紧紧的小脸一听这个话就忍不住乐了,她差点就说,你们这是跟医生这个职业有多大仇,多大的怨啊?
俆嵩看着一旁的夏然,忍不住伸出手,将她一把搂在了怀里,这个小东西,笑点可真低呢~
几个人聊着聊着,车子就已经开到了医院。
车刚停稳,俆嵩的爸爸就迫不及待地朝着综合部跑去。
俆嵩的妈妈跑的不快,也急匆匆的跟了过去。
俆嵩和夏然过去的时候,ICU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陈叔叔!”俆嵩看到陈叔叔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一疼。
他的眼镜被摔碎,脸上还有五条血印。
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哭喊着,“你这个庸医,不是都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吗?为什么病人还没有死?”
没有死?刚刚从人群里挤出来的夏然刚刚听到这一句话就石化在原地。
俆嵩的爸爸赶紧解释着,“这位姑娘,没有死不是还有活过来的机会吗?这不是一件好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