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果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该认得的人他也差不多能重新分辨了,就是有时注意力还不是太集中,刘医生说再过一阵应该就会好很多。
见了罗域,护士笑着对他夸奖晓果:“扎针真的非常乖,一点也不叫。”
罗域看向晓果,就见他两只手背上都贴着棉花片,因为被护士姐姐摸了头发而笑着不好意思地缩起了脖子。
等护士离开,罗域拉着晓果的手问:“做了什么检查?”
晓果“嗯?”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眼睛。
“……我眼睛,很好的,看得很远,最远的那个,那个字,我都看到了。”说着又去拉自己的耳朵,“医生说的话,我也听到了,医生说,酸奶、馄饨、番茄……嗯,还有那个……那个……唔……”后面的晓果想不起来了。
罗域看着晓果在那儿左思右想,他始终没说话,直到晓果忽然往后抽了抽手,罗域才回过神来,低头就发现自己一直在用指腹揉搓着晓果的手背,将盖在其上的棉花片都揭了下来,露出里头还未完全干涸的针眼,被那么一压,又隐隐的冒出血点来。
罗域看着那点微红,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淡淡地问:“疼?”
晓果刚被夸奖过不怕疼,表现的好,像是还想得到罗域的赞扬一般,他竟然摇了摇头,只是那张苦苦的脸暴露了他的勉强。
罗域观察着那张脸上的表情,那种纯粹打量的眼神仿佛是晓果刚到生态园时才有的。
这让晓果难得觉得有些陌生,不由往后退了退。而且他被罗域抓得久了,也不愿意坚持刚才的伪装了,终于老实得扭了扭手道:“疼……”
罗域被那声低低的痛吟拉回了游走的思绪,回神对上眼带不解的晓果,罗域慢慢松开了手。
他给晓果将棉花片又盖了回去,好好地贴好,见晓果还是蹙着眉头,罗域拉过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呼了两口气。
“吹吹就不疼了。”
晓果看着罗域的动作,片刻也拿起自己的另一只手用力吹了两口,然而笑了。
“不疼啦!”
罗域也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容并没有到达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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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了烧,又做了好几回的检查,暂时都没查出什么异样来,医生的建议是继续观察,然而罗域的意思,却是要回去了。
虽然罗禹兰和杭岩都希望他能再等两天,但是罗域的决定暂时还没人能改变。
走之前倒是来了一位新的访客,此人是福兴建筑派来的代表,按理说和黄家有干系,这么前来多半是为了黄茂霆赔罪的,作为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之一,罗家人哪里会轻易放他进来,然而罗域听后,却把人请到了病房。
来人很年轻,外表不甚起眼,但脸上带着的笑容却让人觉得恰到好处。
那人还带了礼物,给罗域的竟然是一些偏方,其中还包括很多补气润肺的煲汤汤谱,说是自己老家那儿传来的。还有给晓果的,一个点心大礼包,来自很多国家,全是手工制作,价值倒未必有多高,但是里头的心意谁都能看得出。
罗域和对方聊了没多时,倒也算相谈甚欢,其中两人谁也没有提到黄茂霆,仿佛对方就是一个来探望的老朋友,礼到人到,目的也到了。
待对方离开,下午,罗域便出了院。
杭清杭岩都要来,罗禹兰也要来,但是罗域一个也没让,他只和晓果两人坐了车。
按理说签约仪式已经结束,大家都以为他会直接回去生态园休养,然而罗域却没有,他到了罗家主宅。
罗家的那群人知道他出院,即便心中想法几多,但一如他搬来的那天一样,该到场的都到场了。罗域病了以来,他们跑医院的次数其实并不少,但是一回都没有见到人,有脑子的也该知道罗域这是有事放心里了。所以这回罗域出院,各自也做好了被兴师问罪的准备。
只是一个个提心吊胆,结果到了罗域回来,下了车,吃了饭,还问了些公司的事情,他从头到尾都是面带笑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这脖子割在断头台上久了,一发现侩子手原来没有带刀,这谁还愿意死啊,自然纷纷存了侥幸的心思,以为罗域这回没工夫问这事儿了,又或者是罗禹兰回来给他们说了什么好话,因此逃过一劫。
就在众人存了这样美好的想法,待罗域吃完了晚饭,又在客厅和周阿姨商量了好了明天的菜色准备回房要去睡的时候。
他一手牵着晓果,一手拄着拐杖,忽然在楼梯口停了下来。
罗域回过头对楼下站着的那些人随口吩咐道:“明天起,我不想再在这里,看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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