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总制,这阵子都在观摩工地,莫非咱们在淮南,也要这般行事?”
“治水总是要治的,老夫在京中听过都水监的人说起过,南运河以西有低洼处,若是泛滥,当成泽国。起先倒是不觉如何,但若是黄河决口,那便成人间地狱,不可挽回。所以这些年几任都水使者,多首重黄河,再次淮河,最后才是江水。”
正聊着,却听得一阵吵闹,远远地,武昌县城以西,就有一票骑士呼啸而来。
为首骑士一马当先,胯下一匹黑色神骏,黑脸老汉一瞧,顿时道:“这黑风骝落在这厮手里,当真是埋没。”
“总制,是张江汉到了。”
啪。
张德翻身下马,手里的马鞭卷成一个圆圈,攥着马鞭就进了客舍。门口几个卫士正要阻拦,却见张德喝道:“滚开。老子寻那老货评理!”
身后一帮巨汉,将那些卫士隔开。然后两边卫士都是愣了,娘的,认识的。
“淳于二郎,你怎地来了武昌?”
“郭大郎,你怎地也来这里?”
“我眼下在汉阳当差,你不是在东宫么?怎么到这地方?”
“左司御率都是闲人,某使了点钱,外放了。”
“唉,我有几个弟兄,在左清道率做事的,眼下跟废人一般,哪来甚么前程。都说东宫当差轻松,轻松是轻松了,半点油水都没有不说,想要拼个脸面出来,都没门路。出来好,出来好啊。”
护卫们都在寒暄,老张急冲冲到了这间客舍二楼,一看那黑脸老汉,顿时大怒:“郑国公,我对你家魏书玉还有魏三郎如何?!”
挖人墙角这种事情,能做但不能被人知道。
饶是魏徵脸黑,也是老脸微烫,不过还是正色道:“张操之,你既然同大郎三郎亲善,更是情同手足,也当见老夫以子侄礼。怎地这般鲁莽无礼?!”
“倒是好赖先咬一口,真不愧是郑国公。”
老张将马鞭往桌上一掷,一屁股坐魏徵对面,没好气道,“作甚来挖我的人?你莫要坏我大事!”
“你甚大事?”
挖帝国主义墙角啊!难道老子会这么说?
老张嘴角一抽:“当然是忠君爱国忠于任事,难道这不是大事吗?”
“说的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张操之。老夫此来,也是为了为君分忧。不过手头缺少精于算学的人才,就先借几个使使。”
“借?!”
老子借你闺女使使行么?
“长安没人吗?洛阳没人吗?偏来江汉挖我的人?”
“甚么你的我的,朝廷内外,老夫也算是和你同朝为官,何必分这彼此?”
“嗨呀……”
哎哟卧槽,你说的这么有道理,你怎么不跟太极宫的那位吹这个?你还有理了你!
不过魏徵也心知肚明,想要从张德这边弄人,不出点血是不行的。本来此行江汉,也是想着有枣没枣打两杆,万一张德没注意呢?
眼下被抓个正着,那自然是第二套广播体操上路,魏徵于是道:“老夫和你同朝为臣,既然说了不分彼此,自然也会在你遇到难处时,伸以援手。”
“噢?什么时候刚直不阿的郑国公,还会这套了?”
老张不买账,漂亮话谁不会说?
“淮南行省多隐户逃户,你出户籍,老夫可以批复诸等隐户入籍江汉。”
不动如山的魏玄成说了一件相当有风险的事情,这事情闹出来,搞不好皇帝要砍某些人脑袋。
当然了,既然是风险,肯定也有好处,比如民部户部司账面好看了,地方的GDP增加了,人民群众的幸福感膨胀了。
任你千般手段万种道法,我只问一句:你,幸福吗?
刹那间,老张虎躯一震,猛地伸出两根食指,将嘴角一撑,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哎呀,郑国公远道而来,小侄还不曾见礼。郑国公,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