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正院仍是他们的,这些年虽无人居住,但每日都会仔细清扫整理,免得荒凉了人气儿,穆淮
谦的兄长穆淮策夫妇住在穆府东侧,其膝下子女的院落,也一并安排在附近,穆府西侧的一众地盘是留给穆淮谦的。
穆淮谦所住的院落,宁玉泽是常来的,两人去了他的内书房。
丫鬟奉上两盏热茶后便乖顺退下,只留两人在书房叙话,穆淮谦轻轻吹着热茶道:“玉泽,你要问我什么事?”
宁玉泽定定地瞧着穆淮谦,许是在北疆磨练一年的缘故,他的脸上已没什么少年稚气,充满了蓬勃朝烈的浓浓生机,像一口已开刃的宝剑,又像一把已满满拉开的弯弓,不可否认,这样神采飞扬的穆
淮谦,的确是引人注意招人眼球的,宁玉泽垂下眼睫,低声问道:“你今儿去见五王爷了?”
穆淮谦并未否认,如实回道:“不错。”
“巧的很,我在来你这里之前,刚去见了五王爷。”宁玉泽的语速不急不缓,神色一派波澜不惊道,“并且,我从五王爷那里知道了一件事。”
穆淮谦眉心一跳,口内却跟着问道:“什么事?”
宁玉泽将身子瘫靠在大圈椅里,声音轻若尘埃道:“王爷告诉我,说公主心悦你,喜欢你。”当今陛下共有四个皇妹,大公主已然病故,二、三公主均已出阁成婚,还能随便心悦喜欢男人的便只剩四公
主了,宁玉泽抬起头,目光幽幽的盯着雕花彩梁,“我看着公主表妹一点点长大,很早就心悦喜欢她,可她却不喜欢我……”缓缓转过头去,宁玉泽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你呢,你对公主也有如此心思么?”
“我……”望着宁玉泽受伤难过的表情,穆淮谦硬着心肠道,“我也喜欢公主。”无关权势与地位,他是真的喜欢那个小姑娘,她并不温婉柔顺,整天淘气的像一只小猴子,小时候会偷偷塞他糖果吃,还敢
胆大无比的叫他当小驸马,长大了又敢放肆无礼的调戏他诓骗他,可他半点不觉厌烦,“喜欢她了好久。”
宁玉泽心口一窒,随口短促的冷笑两声:“这么说来,她有意,你有情,我是不是该说一声恭喜恭喜呐。”
穆淮谦沉默片刻,尔后开口道:“我很抱歉。”他是真的喜欢那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所以公主不能让。
“我对你说,公主有意于你,你竟半点不觉惊讶,莫非早就知道公主的心思了?”宁玉泽睨着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无半点退让之色的穆淮谦,心口忽有一团怒火熊熊烧起,在看到穆淮谦点头承认后,
宁玉泽再耐不住脾气,连连冷笑道,“好,真是好,呵呵……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可笑?明知公主对我无意,却还跑来你这里,巴着盼着你对公主无心……”那样的话,他就还有机会。
穆淮谦神色温和道:“我并无嘲笑你之意。”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愿意叫宁玉泽伤心,可公主又不是一件东西,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感情,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他们两情相悦在一
起有什么不对,“若是……公主喜欢你,我也会伤心难过。”
“然后呢?”宁玉泽斜眼看着表情平静的穆淮谦,“然后看着我们成亲生子、白头偕老?”
穆淮谦不答反问:“不然又该如何?暗地搞破坏耍心眼,坏了你的姻缘么?我穆淮谦再不济,也不至于干这么卑鄙无耻的事!男子汉大丈夫,自该能拿得起放得下。”
宁玉泽被堵的心口一酸,却尖锐刻薄的反驳道:“好话谁都会说,现在的可怜鬼是我,又不是你!”
穆淮谦叹气道:“所以,为了叫你心想事成,我就该放弃自己的姻缘么,换做是你,你会愿意么?”
“我……”宁玉泽结巴的说不出话来,如果是他,虽然会感到很抱歉,但他也不愿意将心上人拱手相让,宁玉泽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热道,“为什么偏偏是这样……”
宁玉泽浑身都是一股子无力的苦恼气息,穆淮谦瞧着心里也不好受:“咱们一起长大,关系匪浅,若是旁的事情,我都可以让给你,这一件……真的不行。”
斜阳已暮,房内尚未掌灯,两人再不开口说话后,屋子内便陷入了一种奇异的静寂状态,穆淮谦的心境不大平和,宁玉泽的心情却更是复杂,不安好心的去坏朋友的姻缘,他自问不屑去做,也不愿意
去做,可就此与公主表妹失之交臂一辈子,他又不甘不愿意难平,心里端的是纠结万分。
良久之后,宁玉泽倏然起身,撂下一句硬邦邦的话:“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