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茱萸命鸳鸯打来一盆温水,又着彩莲拿了些药膏子来,“傻孩子,你来。”
武至上前,茱萸亲手帮他擦了把脸,这一会功夫便白净了许多。又翻过他手来,果不其然有多处抓痕,茱萸便又逐个仔细着给他上药包扎。
周昶景道,“我瞧你,倒是挺喜欢这孩子的。”
茱萸顿了顿,苦笑道,“许是同臣妾一样早早没有娘亲,生了恻隐之心罢。”
周昶景指了薛巾上前道,“把这熊拖出去,给诸将士分了吃,也不枉武校尉一片心意。”
薛巾瞧这黑熊张牙舞爪模样,心下仍是惧怕,也不敢靠前,武至推其一把,“这熊都死了,你莫要怕它。我打小便听娘亲说,这凶猛禽兽并不可怕,最可怕的还是人呢。”
众人听他这样说,皆没了声响。周昶景醇厚声道,“你娘亲倒是说了句大实话呢。”
再说京师内,大明宫,太师步履蹒跚,行在大明宫的卵石道上。才入了殿,曦嬷嬷便请进屋去坐。
彼时,太后仍在梳洗,见是孙琦皓来了,只扯皮略笑道,“你倒是今日有空,来此处看我。”
“老臣叩见太后,愿太后千岁千千岁。”孙琦皓说话有些喘不过气来,曦嬷嬷忙帮扶着靠墙而坐。
“多少年不见你了,你身子倒是差劲许多。”太后对着铜镜左右贴着钗饰,瞥着太师伛偻身影道,“今日你来所谓何事?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也好少绕些圈子。”
曦嬷嬷随手关上殿门,偌大的屋子,只听着太师喘重气的声响。
“你从前是最喜欢热闹的,现下叫你在这宫里头冷清住着,想来偶也会烦闷罢。”孙琦皓边说边咳了几声。
太后似笑非笑,“从前不过是无知少女,现下可是老婆子了,哪里还会这样矫情。你倒是闲话少说,有什么事非得亲自进宫来找哀家。”
“欢欢,你又何苦呢。”孙琦皓缓声道,“这河阳王,终归不是太后亲生的,总不得与您一条心。如今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何必在皇上卧榻之侧养一猛虎呢?”
听罢,太后登时面色发白,呵斥道,”一派胡言。“察觉有些失仪,复又和笑道,“太师如此说,不过是想孙婕妤坐上那后位,子子孙孙好接过这大好江山来坐,司马昭之心,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太师摇头叹息,“这河阳王与皇室有异心,也不是一两日了,太后自个当也清楚,又何必袒护于他。想要皇上的江山稳,祸患真当留不得。”
“听你如此说,你是定要置他于死地么?”太后说着,眼中皆是寒光。
“皇上仁厚,感念兄弟手足之情,可是为了大钺江山,这妇人之仁,断然不要得。现下动手恰是最好时机,事儿但凡干净利落了,皇上回朝当不会有异议才是。”孙琦皓步步紧逼。
太后眼神有些发糊了,好似又瞧见年轻时候,他野心勃勃地摇晃着她说,”欢欢,我要出人头地,你定要帮帮我。“
”筠生……是我打小看到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再清楚不过,真当是你多虑了。”太后垂下手来,无力说道。
“可你要知道,他手上许是拿着先帝的遗诏!”孙琦皓的声响,犹如惊天响雷在太后心中炸开,一下乱了心智。
“你可记得,先帝殿前,当时有个新来的小太监,叫弥生的?先帝驾崩以后,他便也没了踪影。”孙琦皓笃定道,“我派人暗中寻访多年,这几日可算叫我逮住了。这先帝留有遗诏之事,他亦是知晓的。”
话到此处,太后心中焦灼,口中如吞黄莲般苦涩,”从前,你便是这幅神色,将我亲笔写在选秀名册上。如今你又要借我之手杀了筠生......孙琦皓啊孙琦皓......你这一生,都在做的什么?“孙琦皓哑然,她竟是如此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