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就应该直接将人扔到沙发上,让他自生自灭。
终于弄好,俞砚已经是有气无力了,好气到好笑。
林锐也不知道是清醒了还是仍在醉醺醺,嘟囔了句什么,半阖着眼,便扫见了床的位置,径直躺上去,拉过被子便准备睡觉。
俞砚关灯,扯过另一半被子。
过了一会儿,本该沉沉睡去的,可俞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那种身体上疲乏,意识却极为清醒的状态,令他辗转难眠,难受至极。
他喜欢这傻逼。
喜欢了很久很久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开始只觉得他好骗好哄好糊弄,是发小的前提,也是生活的调味剂。
可是,那时候,还在犯中二病的时候,这人就因为他半真半假的几句话,就鼻子酸酸地发誓要追赶上他的成绩。
那时,他心情其实有点复杂——
有‘没想到这人的思想工作这么好做’的错愕好笑,有‘怎么可能从吊车尾追赶上他’的嗤之以鼻,也有‘这种一根筋的傻逼真是世间罕见’的难以言喻。
之后便不由自主开始多看几眼。
如果只是说说的话,那他大概不会再付诸什么注意力,但偏偏这傻逼……
还真说到做到了。
看不懂的知识强迫自己从头看起,不愿意听的课逼使自己硬着头皮听,不乐意搭理的老师,也因为要问题目而厚着脸皮去问。
一次又一次的努力,挫败,又努力,又挫败。
当真可以说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了。
看着他烦得直揪头发,硬逼着自己穿校服,扔掉破洞裤,好好交上作业,剪了那乱七八糟的头发,忍住叛逆的冲动……
俞砚一直是看戏的状态,好玩,有意思,比他成天三好学生的日子有趣多了。
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境,俨然在默默的注视中,变得不同。
林锐一点点的进步,比自己取得了什么成绩都令他愉悦,他说的话,平时只觉得可笑,有时候竟会觉得可爱。
俞砚就这么一点一点,不自知地沦陷进去。
到最后一次考试的时候,林锐意气风发、笑容洋溢地挑眉看他,又是期待又是满意地远远问道:“怎么样?”
那模样,衬着那天明朗清透的阳光,他一辈子都难忘。
傻逼。
可最蠢的是他自己。
明明就在心底决定好了一辈子就维持现状,挺好的。
说不定以后他也能放下,然后过了很多年之后还能一起喝酒,还是兄弟。
但那天,他忍不住了。
一想到以后他只能漠然看着两人的生活渐行渐远,逐渐像两条平行线一样,看着他喜欢上别的谁,心情只会因为那个人而不断起伏,决定也只会因为别人而改变。
他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俞砚性格真的不太好,表面上的完美是需要装的。
但现在,黑漆漆的夜里,他装不下去了。
他受不了。
不知道怎么地,他敛眸,侧身过去,看着安静睡着的林锐。
借着窗帘缝隙中泄露的一丝微光,看清这人脸上神情有多无忧无虑。
的确,这种人最幸福了。
什么也不用多想,什么也不会多想。
俞砚明知道这样不对,这样不好,可还是忍不住凑过去,薄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