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想要在此时扰乱苏慕白的专注力。
而苏慕白却是丝毫没有受到他的影响,他手上的剑法仍是像方才那样张弛有度,嘴中还不忘应着他的话:“这一切都还不是与皇叔学得?若非您以身试教,我又怎会懂得这些?”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似是极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他的话语一顿,嘴角又带上了一抹颇为欠揍的笑意,提唇道:“更何况,正所谓兵不厌诈,这一切的一切,可不都是皇叔教侄儿的?”自从与陈华寅待在一块待得久了之后,他也开始变得巧舌如簧起来。
其实,莫要看他面上说得这样坦然,但在他的心头也是疑惑得很,他本也是想要堂堂正正地与端王比试一场,但却不想在他正落入下风之时,出现了这样的事。
而这射箭之人想来也是个神箭手一位,竟是能叫端王如此失措,倒也不知姜临秋是如何在这样短得时间内,寻到这样的高手。
殊不知,此时的姜临秋心中却不仅仅只是疑惑,且还有着震惊与恼怒。
不知何时,一个少年落到了她的身前,她的面色一变,更是紧咬起了朱唇,在心头暗自嘀咕着,这个站在城楼之上的少年,正是害得她中了合欢毒,昏迷数日之人——杨朗!
她是如何都没有想到,再次碰上杨朗,会是在这样的一番情形之下。
见他发箭之时,姜临秋的心中满是怒意,就在她想要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之时,箭已然离弦,她心中狠狠地一跳,一个没能忍住,大叫了一声,道:“不要!”
而这回的杨朗似是比上回比起来更为的成熟了一些,他只是斜昵了姜临秋一眼过后,便抿着唇,射出了接下来的三支箭。
见了杨朗如此模样,姜临秋心中带了一抹焦急之色,她正想要伸手将杨朗自打城楼上头硬扯下来之时,却发现,杨朗这回,竟是在针对着端王,丝毫没有要攻击苏慕白的意思。
她微微地安下了心来,伸出的手又重新缩了回来,她探出了头,面上似是已然放松了几分,可实际上,她的心头却更是疑惑了起来。
杨朗之前对她所做过得那些个事情,分明是有人在后头指使的,可既是如此,那人又为何让他在此时过来相助苏慕白?
姜临秋直觉此事断然没有表面瞧上去的那样简单,可杨朗背后那人这样做得目的又究竟是什么?那人又究竟是谁……
想到了此处,她望向杨朗的眸子之中带了一抹打量之色。
而杨朗则似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姜临秋那暗中夹杂警惕的眼神一般,他拉满了弓,射出去的箭也是越发地多了起来。
在杨朗与苏慕白的配合之下,端王越发的狼狈起来,不过多时,他手中的剑突然掉落在了地上,而苏慕白手中的沧海剑也在下一瞬时,架在了端王的脖子上头,他并未直接出手要了他的性命,而是提唇冷声问道:“降还是不降?”随着苏慕白话音的响起,杨朗也再没有拉起了弓来。
他这话的声音说得极大,在场之人皆是听了个分明。
本是在厮杀着的将士们在听到了他这句话后,亦是停下了手来,静待着端王的答案,他们的面上隐约可见一抹期待。
若是可以,谁又希望会发生战争?
他们自也想回归于平静的生活,终日里打打杀杀又有什么意思?
闻言,端王狠狠地握了握拳头,他知晓自个儿此时再无任何反抗的力量,他愤愤地咬着牙,打量了一圈周围人的面后,他犹豫了许久过后,仍是冲他道:“不降!”端王可谓是难得像这般的有骨气一回。
而苏慕白则好像是被他的这句话给逗笑了一般,竟是噗嗤了一声,随后他便又冷下了脸去,他的指尖似是带了一股颤抖之意,心头也说不出来是股怎样的情绪,只是挑了挑眉头,似乎无声地在问着他:你确定?
“不!降!”端王的面上透着一抹坚定之意,甚至于他的下巴都在苏慕白的注视之下,微微地扬了起来,随之还冷哼了一声。
他平日里头虽总爱说些玩笑话,但其实,他的心里头将尊严也看得极重,若是叫他在数十万人的跟前,说出‘降’这一字眼,那可谓是要比登天还要难上许多。
闻言,苏慕白的面色一沉,他深吸了口气过后,闭上了眸子,冲着墨斩风低声吩咐道:“将他关入暗牢之中,可记得要好生伺候着,莫要疏忽。”
他瞧着端王那一脸不服的脸色,死死地握着拳,冷声道:“待到想得清楚明白了,再来见我。”他面上将话说得那样的绝,可到底是一道生活了那样久的情分,他实是狠不下心来要了端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