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干“坏事”, 王瑞从前没占过便宜, 冷不丁占了黄家这么大便宜,过了一刻钟, 心里就过意不去了, 沉默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发问了:“容我问个问题, 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桌上的人都愣了一下, 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狐族的,暴露身份说不定关系就崩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得瞒住。
众人面面相觑装傻:“好吗?对待朋友不都是这样的吗?”
黄九郎也道:“王兄, 你想得太多了, 我家对待朋友都这样的。”
老太太则道:“公子,这真的算不了什么,早些年,我们对待朋友要更热情呢。你既然是九郎的朋友,我们理应以真心对你。”
以前还要更热情?只能说黄家人住在城外要比城内的人淳朴吧。周围的人都说这不算什么,弄得王瑞也不好再强调了, 心想, 既然你说不算什么, 那就不算什么吧, 真的将珍珠收下了。
“对了, 黄兄你跟家人说了吗?你也想去县学读书的事情。”
老太太忙道:“说了, 这是好事啊, 以前九郎不爱读书, 自从遇到公子,不仅什么都成了,连书也爱读了,真是好事。九郎啊,你以后就跟王公子在县学用心读书吧。”
九郎刚得人身,跟着坏人就学坏,跟着好人则向善,有王瑞这么个善人引导他,黄家十分放心。
黄九郎颔首,表示记下了。
据老太太说晚间还有歌舞观赏,王瑞便趁他们安排的空隙,出门透气,黄九郎出来陪他。
非得问问他家到底是什么底细不可,王瑞压低声音神秘的道:“你跟我说实话,我绝不对外人说,你家到底是什么来历?就是王孙贵族家也没你们这么阔绰的手笔的。”
黄九郎一看引起怀疑了,得想办法解释:“嗯……其实我们家是盗户……”
盗户?王瑞有点耳闻,韦兴贤曾经唠叨过这部分人,说现在朝廷的政策变了,对待盗户不像以前么顾及了,以前这帮人可无法无天了。盗户就是靠摸金手艺活的人家。
王瑞蹙蹙眉,略作思考,顿时释然了,难怪他家有这么多好东西,还懂得破除邪术的方法,毕竟下墓时常遇鬼,所以懂得一些民间破除的方术,再正常不过了。也能解释他家为什么住在城外,毕竟低调惯了,不喜欢进城凑热闹。
“原来如此,你早说啊,害得我以为你们是前朝皇室遗族呢。”王瑞拍拍黄九郎的肩膀:“难怪你胆子那么大,也懂得一些破除邪术的方法。”
“嗯……我一直不说,是怕你听了嫌弃我的出身。”
“我是那种人么,英雄不问出处。”王瑞心想,难怪老太太出手如此阔绰,黄九郎盗户出身没有朋友,所以自己来做客显得很珍贵也解释得通。
有了黄九郎的解释,他就放心了,回到屋内继续和黄家人宴饮欣赏歌舞,当天晚上就住在了黄家。
早上起来,黄家的丫鬟便过来给他打水浄面,他瞧眼前这俩丫鬟也生得极好,不由得再次感慨,真是高颜值家庭。
虽然是早饭,但因为有王瑞在依然非常隆重,对于他昨晚的睡眠状况,黄家众人嘘寒问暖,就怕他换了地方睡得不踏实。用过早饭,又到了闲逛时间,昨天没来得及参观黄家,今天有了空闲,黄九郎便领着王瑞在自家宅内游览。
王瑞发现黄家大得有点离谱,门外有门,院外有院,之前还觉得黄九郎为什么不进入城内生活,他如果有这样宅子,他也不愿意进城挤着去。在黄家玩了三天,在黄家众人的热烈欢送下,王瑞在黄九郎的护送下,回到了城内。
黄九郎说到做到,等到书院开学,王瑞就在课堂看到了他。
之前韦兴贤和霍柯都见过他,还不太惊讶,但旁人都嘀咕,私下谈论他的外貌,毕竟在这个欣赏美女也欣赏美男的时代,来了个风姿秀雅容貌出众的男子,在读书中可以引起一场小轰动了。
但是当书生们发现这黄九郎是王瑞的朋友,是混韦兴贤他们那个富贵子弟圈子的,立即对他失去了兴趣。
果然长得好看的只跟长得好看的玩,有钱的只跟有钱的做朋友。
崔山长按时出现,先对去年的乡试全员折戟表示了惋惜,然后表示从今天开始要督促大家认真学习,争取下次乡试一雪今年零举人的耻辱。扫视了一圈,发现该来都来的,只有最年轻最优秀的霍桓因为身体生病了在家静养。
“……所以,过了一个年,你们的学问不知道退没退步,我出一个题目,你们今日课堂上便作一篇文章交上来,我当场批阅。”
在座的学生立即脸都酸跟酸黄瓜一样,王瑞却淡定,幸好早有准备,这不就是开学摸底考么,幸好有经验。
很快崔山长出了题:考哉闵子骞。
王瑞咬着笔头开始构思,闵子骞就是孔子的高徒,为人孝悌,写文章应该写先破题,第一句就写:圣人赞大贤之孝……
写了一段,剩下的却卡住了,这时他趁机偷瞄不远处坐着的黄九郎,这家伙够倒霉的刚入学就碰上考试,他如何应对呢?他怎么动也不动?难道是吓呆了?可怜啊可怜啊,开学摸底考简直反人类,他八成连一段也没写出来。
黄九郎肉身坐在桌前,其实早已阴神出窍飞出了书院,来到一处建在山崖上书斋前,直接穿了进去,对一个在桌前读书的男子道:“表哥,快帮帮我,我遇到难题了,你对人间的文章诗词有研究,快帮我写一篇文章。”
胡四郎面对突然来到的表弟,头从书间抬头,杵着下巴道:“你没事就不来找我,你怎么突然要做文章了?”
“说来话长,我赶时间,你快点作一篇文章罢,我那边还考着试呢。”黄九郎催促道。
胡四郎拿手指了指了表弟:“你啊你,我就帮你这一次罢。”构思了一会,挥毫泼墨写就一篇文章。
黄九郎待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纸一卷:“改天再谢你!”便飞了出去。
书院的课堂内,山长见其他同学或思考或奋笔疾书,只有新来的黄九郎双手放在桌上一动不动,一开始他以为这个新来的学生不会写文章,正准备去鼓励几句,但他观察了一会,发现他竟然连眼睛都不眨,惊了,走过去轻轻推他的肩膀:“黄九郎,你怎么了?听到我说话吗?”
这一推不要紧,黄九郎的身体竟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山长,你推死人了!”
崔山长平日和蔼可亲,有的学生爱跟他说笑,这一次正好山长推的是新来的黄九郎,便有好事者打趣的说了一句。
另一个学生放下毛笔,蹲身摸了下黄九郎的鼻息,这一摸不要紧,他脸色煞白的道:“没有呼吸了。”
刚才还打趣说山长推死的人那位不敢再吭气了,轮到崔山长支支吾吾的争辩道:“不是我、我、我看他早就不动了。”
这时王瑞到了跟前,挤进围观的人群中,抱着黄九郎的身体,唤道:“你醒醒,听到我说话吗?”也试了下他的鼻子,那同学说的没错,竟然没有呼吸了。
他被吓得浑身血液冰凉,脑袋嗡的涨的两个大,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昨天还和他玩乐的朋友竟然——死了?
王瑞错愕,整个人都呆住了。
其实从外面飞回来的黄九郎才是真的头大,他不过是去做个弊,等他回来的时候,就一群人围着他的肉身了,口中还说他死了。他正欲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肉身中,却见抱着他的王瑞神情焦急,他一瞬间只觉得很是欣慰,恩公还是挺牵挂自己的,美了一下,才回到了身体内。
王瑞喉咙动了动,声音不成调的唤了一次黄九郎,没想到这一次黄九郎突然睁开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黄九郎醒来最高兴的是崔山长,几乎想大叫一声夫子保佑了:“醒了,先把人扶回到椅子上去吧。”
“你觉得怎么样?”王瑞战战兢兢的问黄九郎。
“挺好的。”
“你刚才都没气儿了!”
“是吗?啊……这个很正常,我有的时候睡着了呼吸非常弱,一般人摸不到,其实一点事情都没有。”黄九郎自个站起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王瑞气不打一处来,你特么的课堂打瞌睡能不能不要这么惊悚啊:“有你这么打瞌睡的么!差点吓死我们!”
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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