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滚滚一边儿去”
刚走到大营中央,阿木便看到数百个乱糟糟的士卒正在列队,因着推器械的工匠挡了道,好几个百夫长、什长模样的人正抡着鞭子抽人呢,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尖叫哭喊声。
“你们急个屁”那一身棉甲的百夫长一边抽打着几个头发花白了的工匠,一边凶神恶煞地呵斥着,“老子们不出去,你们这些破玩意儿谁来用大帅可是限了时辰的,到点儿赶不到的话,老子可是要掉脑袋的”
说到这里,百夫长举起鞭子一指东营门道,“看到没,那他娘就是误时的下场世子爷的大舅哥都给砍了脑袋”
阿木听得心头一颤,惶然抬眼看去,只见东营门那高高地刁斗下,串葫芦般挂着一溜儿狰狞的首级,最上面一颗可不就是那位不可一世的浪荡子他还吃过这厮一顿鞭子呢
阿木怎么看,都感觉浪荡子那死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自己,一瞬间他竟吓得小腿肚子转筋,下腹部一阵鼓胀,差点没尿了裤子
噼啪的鞭子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那百夫长在抽打那些闹哄哄的士卒,“都他娘的麻溜点儿赶紧地站好啦朴老三,你的矛呢的又落在帐篷里了还不赶紧去拿崔大嘴巴,你他娘的甲怎么都穿反了快换”
喧嚷声中,阿木突然想起今早工头跟他说过,日上三竿前必须赶到立投石机的地方,否则军法从事;飞速地瞄了一眼那串脑袋后,他挺腰端起独轮车的车把,换了个方向穿过停下来的器械长龙,绕开整队的士卒,快步朝东营门走去。
出了东营门,喧嚷之声更大了:从东营门到中军所在一里多地的路上,到处都是一团团一簇簇的士卒,或在行进,或在整队;各种已经推出来的器械,也在民伕和工匠的吆喝声中艰难的行进在坑洼不平的草地上。
一路不知挨了几次鞭子,阿木终于推着他的独轮车踉踉跄跄赶到了中军大阵的左侧这里,便是他们要立起投石机的地方,距离元故宫的东门,正好三里半抬头一看,日头刚好到三竿的高度。
要说中军是精锐确实是名不虚传,三千人组成的大阵排得整整齐齐,虽不说是鸦雀无声,却也听不到太多的杂声,比之一路上阿木见到的那些乱糟糟的营头,简直好到天上去了。
一边从独轮车里往外搬工具,阿木一边偷眼打量身边的中军大阵:只见最东面是长长的三列鸟铳兵,排出去怕不得有里许长;鸟铳兵身后则是更加厚实的五列长矛手,那一根根丈八长矛此刻平放在地上,宛如一片放倒了森林;长矛手后是刀盾兵,人手一把厚背大砍刀和一面镶了铁板的小圆盾。
所有的士卒此刻都席地而坐,或收拾自己的武器甲胄,或闭目养神,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养精蓄锐。
阿木正看的入神呢,突然整个中军大阵如同被惊扰的蚁巢般哄然而起,而周遭更是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喧嚷声。
阿木不明所以地站直了身子往东边一看,惊讶地张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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