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印入了他小小的心灵之中。
当然这一切随着鞑子的铁靴踏入董家大门而烟消云散,从那以后董浩然就和绝大多数沦为奴隶的辽人一样,过起了三餐不继、衣不遮体的牛马般的生活。
他家过得清苦,却不等于董家都是如此他祖父和大伯虽然也从高高的云端跌落,却仍还能维持着一定的体面,甚至还豢养了好些包衣阿哈
为什么同是董家人,命运却如此迥异呢
幼小的董浩然一直不明白,直到那天他在他爹怀中听到那句咬牙切齿的话后才稍稍明白了一些他在街头无意冲撞了几个小鞑子,却被随后赶来的大伯抡圆马鞭朝死里打,要不是他爹死命相护,他早成了阎王殿里的冤死鬼了。
“狗鞑子的狗浩然你记住了,鞑子不是最可恨的,给鞑子当狗的人才是真正的畜生”
他爹吐着血在他耳边说出的这句话,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般深深烙在了他的心上。
他明白了,从那天起,他再没有了爷爷,也没有什么大伯
“董浩然”
一声清脆的呼唤将他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他条件反射般应了一声后,迈步走到了女孩们的面前。
“这是褥子,这是被子,喏,抱好喽,”女孩的话中带着浓浓的闽音,让董浩然很不习惯,但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却让他一下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还有这个,盥洗用的木盆、毛巾、牙刷还有精盐盒子,都给你放在被子上面,小心别撒了你的宿舍是北厢辛字号,赶紧去吧”
董浩然没明白这毛巾、牙刷是什么物件,却不耽误他抱着厚厚的被褥朝自己的宿舍而去。
“嘿你好呀”刚一进辛字号的门,董浩然便听到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招呼,抬眼一看,右手边里面那张床上,一个黑壮的少年正晃荡着腿,一脸的笑容灿烂的像六月间的太阳。
董浩然有些茫然长年的苦难生活似乎已经让他忘记如何与自己的同龄人相处了。
“俺姓叶,叫俺铁蛋就成,”没等董浩然反应过来,黑壮少年早已腾的一下跳了下来,不由分说帮他抱过被褥放到了对面的床上,嘴里却一刻都没停,“你叫啥名儿也是俺们辽东的”
“唔”面对他的热情,董浩然有些手足无措,支吾了一会才回答道,“董浩然。”
叶铁蛋眉毛一扬,刚想说点什么,却听门口脚步声起,一高一矮两个少年抱着被褥进来了;叶铁蛋这下顾不上董浩然了,乐呵呵地帮新来的伙伴归置。
冷眼旁观中,董浩然很快便对屋里这三位新伙伴以及他们的来历有了个初步了解:热情爽朗地叶铁蛋今年十五,乃是因为体育特别拔尖才被学堂的先生送到了这里;后来的那位高个少年叫李多寿,和董浩然同岁,却是个话痨,倒与叶铁蛋很是相得,自打李多寿进门后两人嘴里就没停过,从李多寿的话中,董浩然经常听到他对自己文章学问颇为自诩,看来笔杆子挺顺溜;矮个少年最小,今年才十三岁,复姓端木单名一个雄字,可他的样子却一点也不雄,话未出口脸先红,倒像极了腼腆害羞的女孩子他来这里是因为算学好,这是在叶、李的轮番追问下他才不得不说出来的。
听着他们嬉戏笑闹,董浩然心中却是一片茫然了他在学堂一向不显山不露水,不管什么课程都是平平而已,怎么就能和这些尖子们一样被送到这里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