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耀阳喝完了水便转身,“我回去了,臣羽要是醒了你帮我同他说一声,我不习惯在这里睡。”
她看着他与擦身而过,他身上的酒气还没有散去。
她回头叫了他一声,他头也没回。
她想着他的车现在还停在军医大的门口,于是又出声叫了他一句,说:“你这么晚了还是别走了,你的车老陈明天才要去开回来。”
他沉默了一会转身,“把你的车钥匙借给我吧!明天早上我让司机开回来还你。”
裴淼心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犟的脾气,摇着头道:“不行,你喝了酒就不能开车,酒驾是犯法的,更何况我如果现在让你开车出去,你要真发生了点什么,那就真是害人害己。”
他站定了几秒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轻声对电话那端说了些什么,又报了个地址,这才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口去。
裴淼心不知道他刚才那个电话到底打给了谁,只是这会心间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堵着,走进厨房抓起先前他倒给她的那杯水,咕噜噜就喝了下去。
喝完了水重新上楼准备睡觉,经过客厅大门的时候,看到紧闭而又黑暗的一切,想来他已经走了,只是没有车开,他也应该走不到哪里去。
经过二楼回廊的时候,面朝马路的那扇窗正好大大开着,滚滚热气从外面一个劲儿地往里扑,实在是让人不太好受。
裴淼心提着睡裙裙摆靠近,刚刚伸手准备将窗户拉关上,却正好看到小花园的外面,道路的两边,一点红红的星火,在那燃了又灭。
她睁大了眼睛望住那处,就看到袖口挽在肘间的曲耀阳居然正坐在路边抽烟。
他似乎抽得极是专注,脚边的空地上全部都是他弹掉的烟灰。
仲夏的季节里面,即便是夜晚外面的气温也高得吓人,裴淼心只是在窗口站了一会便沁了一身的汗水,等到额头终于有汗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她眼底时,她只觉得突然一痛,赶忙回转身了。
还是将走廊的窗户关严,她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时,床上的男人似乎动了一动,他怀里的小东西也跟着轻哼了一声。
她赶忙掀开薄被往里面钻,脑袋枕上他手臂的时候,同时也抱住了女儿。
她轻声在他的耳畔说抱歉。
他颤了颤眉。
……
裴淼心很快在爷爷出院以前帮芽芽找到了一间愿意接收她的幼儿园,先前曲耀阳帮她找的那间幼儿园因为后来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太多,导致入园的时间被一拖再拖,等到她接女儿回来的时候,已被幼儿园告知名额满了,让他们另寻去处。
裴淼心“哦”了一声,正想着住家附近哪里还有比较不错的幼儿园,刚好接到好友苏晓打过来的电话,说是幼儿园什么的早就帮她找好了,就在涪滨路那附近,那里是A市有名的富人区,建在那里的幼儿园更是本城最贵,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那幼儿园的园长曾经是她们初中时的同班同学。
上午裴淼心就带着芽芽到医院里去看过了爷爷,三天前是她的生日,曲臣羽为了帮她过一个有意义的生日,当天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计划,于是乎,他这几日的工作计划便变得多而烦。
芽芽在爷爷的床边又唱歌又跳舞,爷爷自从大前天醒过来以后,便一直被小家伙逗得开心不已。
小家伙唱完了歌便凑到他的跟前,“太爷爷,芽芽乖不乖?我唱的歌好不好听,你喜不喜欢?”
爷爷笑得简直合不拢嘴,不停伸手去抚她的小脸,“芽、乖,乖……”
爷爷的鼻间还插着呼吸机的管子,所以说话还不大利索,说几个字就要喘半天。
可是芽芽偏偏是个有些聒噪的小姑娘,自己唱完了跳完了还不够,非要得到大人的赞同后才会笑得花枝乱颤。
裴淼心从走廊尽头的开水房打了热水过来给爷爷擦脸,听到芽芽在同爷爷说话,赶忙过去将东西一放,伸手拉她,“芽芽,在家里的时候麻麻跟你说了些什么?太爷爷他累了,他需要休息,你不要总是又唱又跳的,吵到太爷爷休息,知道吗?”
小家伙扁了扁唇,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刚刚有些氤氲,病床上的老人已经轻轻伸手过来拍了拍裴淼心的肩,“芽……乖……”
老人的意思大抵是想提醒她,芽芽很乖。
裴淼心回身看了看爷爷,安抚好身边的芽芽,又开了病房里的电视给她看,这才转身抬过一只塑料小盆子,就着里面的热水,掬了帕子后帮爷爷擦脸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