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眉担心妤淑气出病来,妤淑也担心阮氏气坏身子,她抬脚走进屋里,才想说话就闻到一股扑鼻的芳香,这股芳香她很熟,当即就冷了脸。
她赶紧走到阮氏身边,在她跟前抬手扇了扇风,劝她道,“娘,屋里头好闷人,今儿外头风也不大,咱们有什么话都到外头说吧。”
说着也不管其他人,扶着阮氏就往外头走。
阮氏倒是没觉得闷,不过女儿说什么就是,她点点头便让妤淑扶着她往外走。
四太太急得不行,脸色难看得紧,“二嫂,咱们还……”
她话都还没说完呢!
到外头那么多人,还怎么说?
谢三太太却拉住她,朝她眨了眨眼,笑着道,“既然四姑娘觉得屋里头闷人,那咱们就到外边边散步边说吧。”
妤淑扶着阮氏出去的时候,还朝黛眉使了个眼色,黛眉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悄悄退了下去。 几人走到外头院里,谢三太太走在阮氏左边,道,“前儿侯府四老爷与二老爷兄友弟恭的事,我们谢家也是听说了的,都说侯府四姑娘深明大义,两房的关系亲厚着,说是让我们谢家几房的人都多学着
点儿。”
谢三太太说得不疾不徐,脸上还挂着温和笑容,仿佛她并不是那个以德要挟人的人似的。
她的话再清楚不过,四房谦逊,让出侯府爵位,二房就算是秉着投桃报李之心,让出一株血人参也不为过。
血人参虽然难得,却不及兄弟间的情谊重要。
不过她的言外之意妤淑二人都听得懂,却也只是面上笑笑,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不会呢?
几人边走边说,妤淑扶着阮氏到了一处凉亭,才开春还冷着,妤淑就让丫鬟沏了壶热茶,亲自给阮氏斟满,谢三太太就趁机夸妤淑懂事孝顺,把妤淑夸得脸红。
可她才夸完妤淑,就又说起自己女儿,伤在女儿身,却是痛在娘心。
谢三太太确实是心疼女儿的,知道女儿小产,遭此厄难,她也是心里难受得不行,恨不得代替女儿难受。
她眸底流露出的悲痛也是真的,若不是因为心疼女儿,她也不会答应跟四太太合作,才会因此害了自己女儿。
说到底,还是自作孽不可活。
妤淑前世不曾为人母过,可她却能知道这种悲痛,只是妤淑没有想到的是,谢三太太说着说着,扑通一声就直直地跪在了阮氏面前。
这一幕来得太快,着实把所有人都惊住了。
谢三太太到底也是权贵之家的人,她这一跪,四太太如何还能坐得住?
四太太拉着谢三太太起来,却对上阮氏惊诧的眼神,道,“二嫂,难道你就真的这般狠心?”
沁兰居院子里,不少丫鬟婆子都看到了这一幕,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妤淑脸色气得通红,这出双簧唱得是真好!
谢三太太也真是够狠得下心的,她这一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这是要用苦肉计来逼娘亲让出那株血人参不成?!
四太太要拉谢三太太起来,可谢三太太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反倒还一用力,把四太太也拉了下来,一起跪在阮氏跟前。
四太太被拉着一起跪下的时候,那份屈辱,她恨不得把阮氏千刀万剐!
她眼底迸出的,是一种屈辱的悲愤!
妤淑冷眼看着她二人,心想这应该是她二人事先就商量好的,不过是四太太不甘心向她娘亲下跪,觉得受到了屈辱吧。
可她这一跪反而比谢三太太效果要更好,她不是谢涵冰的亲婆婆,却能为了谢涵冰向阮氏下跪,就是为了要那株血人参给谢涵冰补身子。
而且四太太如今管着大厨房和府里的中馈呢,这么多人又都看着,到时候阮氏就是想要下令封口也不可能。
四房才谦逊地让出侯府爵位没几天,二房转身就翻脸不认人,连一株血人参都舍不得给,还要四太太下跪求她。
这样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到时候必定会被御史台的人参一本,那她爹到时候别说继承侯府爵位,没准儿他现在的户部侍郎位置也要被罢免。
到时候四房不仅成了弱的那一方,还能得到世子位置! 虽说妤淑是已定的秦王世子妃,这个时候不会有谁敢开罪妤淑,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有那么一两个仇家,更何况朝廷都有那么一两个为官清白的,他们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到时候他们站出来参
一本,谁也没话说。
她们原本是来求阮氏,可如今却成了威迫,就算阮氏最后真的愿意让出血人参,那也不是阮氏给的,而是逼不得已,被迫让出来的。 四太太不是谢涵冰的亲婆婆,却比亲婆婆还好,到时候必定声名远播,而阮氏,不过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