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爷强撑着装完“分手吧我根本不爱你以前只是利用你”的逼,整个人仿佛被榨干。
他忽然感到很疲惫,身心都是。
于是再也顾不上自己那点小讲究,门一关。便顺应心意,靠着墙滑坐在地上。
然后沈怡桓就不幸被这块有机路障绊倒,还被迫顺便瞻仰了宋少难得一见的脆弱模样。
宋钰的大长腿一条伸着,一条屈起,胳膊架在膝盖上,脸顺势一埋,乍一看,居然还颓废的挺有文艺范儿。
——要不是知道隔壁就是一整溜舒适的床,这人看起来,就像是单纯的想睡一觉。
沈怡桓很多年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纠结片刻,讪讪的蹲在他旁边,乱七八糟的劝道,“不想分就不分啊,多大点事。”
明明只是中学生早恋,居然硬是被这俩谈出了泰坦尼克号一样生离死别的气氛来。
……或许这就是大佬吧。
宋大佬如同没听见他的劝解,仍然半死不活,一动不动。
沈怡桓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刚分手的现在,这个话题好像不太合适。
他单细胞的脑子实在不足以应付这种场面,尴尬了两秒,转而口不择言的选了个更不合适的话题,“说起来,都八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方校董对你也还算不错,何必总对她有偏见……”
话到一半,不知哪个字踩在了点上,忽然被宋钰打断了。
“我妈家里不算富裕,从小住的环境很不好。”
他忽然无头无尾的开口,嗓音干哑,像个深埋在淤泥里的河蚌,终于顶不住越来越大的压力,从缝里挣扎着吐出几个泡泡。
沈怡桓立刻闭嘴,耳朵支棱起来了。
“……小时候,有很多东西我没注意到,但后来乱七八糟的看了些案例,也想了很多,查了很多。”
宋钰低声道,“我妈以前住在贫民窟,那是小偷地痞的天然收容地,所以即使是白天在家里,我妈也会把门反锁,这个习惯,她到最后也没改过。”
沈怡桓从里面咂摸出点什么,脸色逐渐变了。
“可那天,我跟我爸回去的时候,门锁没有任何异常……就是她自己从里面把门打开的。”
……警惕性那么高的一个人,半夜三更独自在家。别说一个陌生男人,就算同事,朋友,甚至远亲来了,她也绝不会贸然把反锁的门打开。
方晴父母早已离世,丈夫和孩子出门在外,这种时候,是谁带着那个浑身是血的魔鬼,狞笑着敲开了她的门?
“但是……”沈怡桓似乎想反驳,可一时之间,除了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竟然也编不出别的猜想。
他哑了半晌,只能努力给发小灌一碗鸡汤,希望他喝完能消停一会儿,把这些事交给警方或者随便什么人,别再自己赔上一切往里硬钻。
“不管怎么说,逝者已逝。”沈怡桓在他肩上拍了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充满正能量,“你不能永远扭着头看后面,偶尔也得往前,往周围,看看活在你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