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在等,等到最后,他自己也快忘了自己在等什么。
那个女孩,就像他被拐卖的时间里,做的最美好的一场梦。
就在左启辰几乎把她当成幻觉的时候,有一天上午,他的笼子忽然被人晃了一下。
左启辰木然的睁开眼,视线慢慢往上,就看到了那张他思念了无数天的脸。
左启辰很慢很慢的眨了眨眼睛。
片刻后,意识到这真的不是在做梦,他倏地起身,一头撞在了头顶的铁栏杆上,又龇牙咧嘴的摔了回去。
左启辰形象也不顾了,就那么四仰八叉的伏在地上,傻了似的看着沈予南。
直到对方熟门熟路的把几块独立包装的小蛋糕扔进笼子里,左启辰才被它们砸的逐渐回过神。
他没顾得上管那些面包,有点惶急的从铁栏的缝隙里伸出手,“……你去哪了?没事吗?!”
沈予南不来,没人多此一举的给左启辰带湿巾,他也没心情收拾自己。
他的手沾了地上的灰,还在之前流泪时抹过自己的眼泪,此刻手心灰乎乎的一层,几乎快结成了泥。
左启辰伸出手去,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僵了片刻,自惭形秽的想把手缩回来。
然而可能是他的表情太惹人心疼,沈予南最终还是赶在他逃跑前,一脸嫌弃的在他手上握了握,“我没事,你怎么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脏死了。”
左启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印象里,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碰到她的手。
这么软,这么温暖,只接触了几秒,就让他再也不想放开。
然而他到底还是惦念着自己的脏,留恋的握了一会儿,很快便讷讷的收回了手。
就在这时,笼子外面的小姑娘歪头看着他,忽然道,“喂,我替你吃了那个有老鼠药的棒棒糖,等于救了你一命,按江湖上的礼节,你要不要以身相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而且往往天生就有。
沈予南纵观她接触过的各种小屁孩,真心觉得左启辰是她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左启辰噌的抬起头看着她,傻了。
看了很久,直到女孩看着像是有点生气了,他才梦游似的轻声道,“……可以吗?”
沈予南郑重的点头,“当然!”
谁让你长得好看!
左启辰终于慢慢的从这场欣喜中回过神来。
他着急忙慌的翻过身,在笼子一角掏了半天,才捧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罐头。
左启辰把罐头从左下角投食的小洞里塞出去,推到沈予南面前,蚊子哼哼似的低声道,“那这个……给你当彩礼。”
那是一个菠萝罐头。
前些天,黄建的妻子回家时,在附近的草丛里,看到了那块加了老鼠药的糖。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沈予南耗子药中毒的事。
她读的书少,脑子转的却一点也不比别人慢,想到女儿最近古怪的态度,一瞬间全明白了。
她难得训斥了黄晓玲一顿,有点愧疚的找了个小孩爱吃的罐头,连餐点一起给了左启辰。
这大概是左启辰现在能吃到的最好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