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王世安电话的时候,齐天翔正在去往海城黄金集团的路上。
对于王世安打电话来,齐天翔既出乎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出乎意外的是这么快就打来了电话,说明王世安还是憋不住,哪天的眼神对视就说明了问题。意料之中是说王世安肯定会有这样的表态,这是机会主义者普遍的心理和行为。
对于王世安这个人,齐天翔了解的不多,只是通过资料看过一些,另外就是各种途径得来的一些零碎信息。尽管不多,有说幸进的,有说靠老婆大腿上位的,甚至还有说是靠给人养儿子得来的。这些简单的信息齐天翔当然不全信,毕竟恶意中伤的企图还是不能忽视,但纪委老刘他们几次联系他见面,包括小张也给他打过几个电话,都推辞说业务繁忙回不来。其实不过是既不敢得罪集团高层,也不敢得罪省纪委的巧妙回避。这种明哲保身之举,说简单了是不作为,说重了就是纵容罪恶。
齐天翔看不起这样的人,尤其看不起这个靠老婆上位的入赘女婿。在齐天翔看来,一个抵御不住诱惑,在权势和利诱面前,丧失原则和底线的人,不是个怂包软蛋,就是个投机分子。这样的墙头草比战争年代的汉奸更可恨,汉奸是完全的投靠,而墙头草却是见风使舵,闻风而摆,不但没有原则,连起码的人格都没有。
对于王世安电话里说的情况和担心,齐天翔不是没有想过,但只是想听听王世安的态度,但很遗憾却什么也没有听出来,只是一些估计和判断,因此齐天翔冷冷地敷衍了几句,很失望地挂断了电话。
不但是失望,齐天翔甚至有些厌恶,有些愤怒了。作为案发单位的纪检组长,对于本单位发生这么严重的腐败案件,事先没有防范和预估,事后没有积极的回应,说失职都是轻的,应该是严重的渎职,是不可饶恕的过失。这样的人的任何表现,都有着投机讨好的意味,都应该警惕,并问声为什么。
齐天翔明确地认为,王世安的电话,是在向他示好,也是想讨他的口风,为他自己,或许还为了田未仁。齐天翔不会给他任何的暗示,更不可能给他什么许诺,只是告诉他回去后见面再谈。
这其实也是齐天翔今天奔赴海城的意思,自己在河州重机集团烧的一把火,不但震惊了河州重机集团,震惊了省城政界,甚至可能惊动了北京,利益纠葛和博弈会很激烈,而且余波很快就会到来,作为风暴中心的齐天翔和河州重机集团,都将是引发风暴等级的关键。这个时候,有一半的目光都会聚焦到他身上,都会通过他的行为和表态,判断事件的走势和发展,都会从任何的蛛丝马迹上去寻找可能的机会,当然还有漏洞。
齐天翔不愿把这样的机会留给任何人,特别是王世安之类见风使舵的人,他知道自己的作用,以及可能有的影响,所以避开风暴眼是明智的选择。离开了是非之地,逍遥地下去调研,不但可以引开好奇的议论,使任何的猜测没有了根源,而且能使刘劲风他们的调查更加平静地进行。
海城黄金集团是很让齐天翔关注的企业,也是他向省委深改小组领导们的报告中提及的一类困难企业,而且处在刻不容缓需要脱困的边缘,任何的拖延、漠视和不作为,对于这种资源枯竭型企业都是致命的,也很有可能带来群体事件,毕竟停产对于靠工资生活的企业职工来说,面临的压力和实际困难,都比想象的要多很多。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不幸而言中,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齐天翔的轿车停在黄金集团办公楼前的时候,正是集团职工围堵大楼与保安争执激烈的时候。
大楼前的台阶上下聚集了几百个人,人群中男女混杂,既有头发斑白的老者,也有孔武有力的中年人,而且自然形成了对立的两个群体,一个群体要往大楼里进,另一群人阻挡着不让进,推推搡搡中各种声音高低不一,鼓动、喊叫和劝解声此起彼伏,场面吵杂混乱。
齐天翔示意小王远远地离人群很远停下了车,下了车来远远地看着,迅速判断着事件的性质,以及应对方式。当远远看到高高台阶上的方永新时,冷峻的脸上不易察觉地微微划过一丝笑容。这是略显宽慰的笑容,是赞许,也是肯定。
这个时间,这个场合,海城黄金集团老总的方永新能坦然出现,说明了责任,也说明了勇气和担当。
方永新这会正忙着,大声喊着说着什么,似乎在解释,又像在维持着秩序,尽管高大的身躯在人群中很显眼,但显然对于涌动的人潮作用不大,只是尽力保持身体稳定,竭力喊叫着,不愿放弃努力。与他一起的还有不少的人,有些齐天翔认识,有些不认识,大致肯定都是集体管理层的干部。
对面看着,很清晰,也很明确,只是距离有些远,听不清说的什么,只是听到一片嘈杂。
很快,方永新也看到了齐天翔,短暂的愣怔之后,毫不犹豫地挤过人群,挤到了齐天翔面前。
“齐书记,你怎么过来了?”方永新略显尴尬地笑着,热情地伸出手来,“今天真是不巧,让您看到了这个。”
“你想让我看到什么?”齐天翔微微笑着握住方永新伸来的手,立时觉得自己的手被他宽大的手掌紧紧地裹着,一股温热顺着手掌传来,觉得厚重和踏实。
“职工们今天堵住公司大门,还是要解决工作和生活问题,其实也是正常的合理要求,我们正在解释和疏导,力争尽快解决。”方永新看着齐天翔的神情没有责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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