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奉陪到底

旭微微侧脸，望着平静的湖面，深遂漆黑的曈孔里，有着让人猜不透的心思。

    他沉默半晌，这才轻声道：“或许不问，才能不想。我以为我会同情，现在才发现，我听着心疼。”

    江小瑜眼眶一热，心底里涌动着一丝暖流，她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让她不得不仰人鼻息看人脸色，她最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程天旭给了她想要的尊重，她侧脸看他，银色的面具在月下泛着幽幽的光，如同这清澈的湖水，给了她宁静，平和。

    突然间她对他很好奇，曾经盈楠说过一句话：“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对他所有的一切感兴趣，哪怕可笑的你们同样爱好吃米饭，你也会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的视为共同爱好。”

    这一刻，她有些理解郭盈楠的话了，她对他好奇，她有一种想要了解他的冲动。

    江小瑜缓缓上前一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半仰着头看向他道：“你不问了，那我的三个问题还算数吗？”

    程天旭失笑，睨了她一眼道：“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不像！”江小瑜笑道：“我只是确定一下，因为我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惹恼你。”

    “哦？说来听听。”程天旭倒来了几分兴致。

    “听好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直不快乐？”

    记得初见他时，他看她的眼神很冷，那如同冰雹一般砸过来的冷意让她一直很畏惧，直到最近，她才发现他也有温和的一面。

    听到了江小瑜的问题，程天旭的眼神一下子变的很幽远，为什么不快乐？他的身边有发生过快乐的事吗？

    程家，黑帮世家。

    为了洗白程姓，所有的黑市力量全数转移到了境外，他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担负很多责任。

    比如龙帮的继承人，因为要将祖先的帝国沿续下去，是程氏必须遵守的祖训。所以程氏子嗣里，必定要挑出最出色的人才送往龙帮总部。

    他五岁离开父母，接受地狱般的训练。当他七岁从一堆尸体里爬出来的时候，看到师父赞许的笑容，他就感觉，他的心这辈子再也不会笑了。

    他毫无选择余地的走向了一条不归路，人人都觉的他很幸运，他是黑市的帝王，他也练就了铁石心肠，他高贵不可攀越。

    可只有他知道，他很孤独，他一直渴望得到父亲的肯定，一直渴望成为父亲眼中想要的那个人。

    他希望有一天父亲能和他说：“儿子，程家为你骄傲。”

    他一直也想听父亲能和他说：“儿子，你回来吧。”

    可是二十年过去了，他一次未归，梦里的家乡几乎成了他前世的记忆，而他等到的结果就是父母双亡！

    更可笑的是，父母立了遗嘱都是关于路凯的，而他……似乎父母所在的地方，从没有他存在的痕迹。

    找出凶手，是他唯一能留下来的理由！

    他背起了父母之仇，违背祖训将所有的地下势力引入境内，他暂且放下祖辈的责任，只为能在父母生活的地方，停留下来。

    可是……八年多了，他到底又为父母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