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推梁初:“你且先放开我,我想下来走走。”
“好。”
梁初沙哑着打了,却还是很不放心,连眼神都是一种患得患失的害怕模样。只是他本来便一身的威严,这会儿突然露出这样的眼神来,倒是看得有些违和。
有些……让人心疼。
察觉到心内突然蹦出来的这般想法,穆菱忙低头轻摇,如何能有这般的想法!这般的妇人之仁又怎么可以生出来!
梁初几乎是小心的盯着她,即使是放开了,手却还是抓着她的衣袖,只恐她突然逃跑。
穆菱垂眸见着,不由一愣:“你又何必这般防备,这深宫大院,总不是我跑就能跑得出去的。”
“我这并非防备,你该再清楚不过。”
他这是恐惧,深深的恐惧,便是如今这般的抓着她,心里也总是无法消除这番不安。
穆菱淡淡点头,忽然看向他:“我今日这番罪行,你又打算如何处置?”
“你且先歇息着,母后和慧嫔那边我自有交代,这些无需你担心。”梁初轻叹,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她如今已然是惊弓之鸟了,若是此次再对她有一星半点的责罚,恐怕她这性子是同归于尽了也要叫他不会好过的。
只是这件事,还着实是有些难办了。
“你说叫我信你。”穆菱突然抬头看向他,“那我便信你这一次,若是这一回你的处置叫我不满意,那便索性处置得重一些,砍头也好凌迟也罢,我全都随了你的意。”
“阿菱—”
梁初下意识的蹙起眉头来,她此话说得有些矛盾了。
不知如何处置才是如她意的,但她既然已抱着这般必死的决心,又何必在意那一些无关痛痒的惩罚?
便是太后和慧嫔为了出气,他再周旋一番,顶多也就是叫她将女戒补上罢了,哪里需要扯到性命大事上去?“我知你的疑惑。”穆菱浅淡一笑,“可我往日受的那些皮肉之苦已然够多了,若是这次非要再来,那不若给个痛快。想必你不愿见着我要死不活的模样,我也不愿被折磨成那般摸样,不若直接给我收尸来得
痛快一些。”
“你这是……在怪我。”
梁初眼中闪一阵心疼和内疚,将穆菱扳过来抱在怀里,连声音中都带上了愧疚。
着实是他,叫她受了那许多苦楚。每一次她都是从死亡边上被拉了回来,但或许是她每次都能挺过来,竟是叫他觉着她总是不会这般轻易的死去的。
却又哪里知晓,人命本来便是脆弱至极的东西。
穆菱自然不会如同那些善解人意的女子一般,压下心里的埋怨和苦楚说一句‘这不怪你’。
“是,我在怪你。”
穆菱点头,声音无波无澜,如同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儿。
梁初心中一阵痛意,他早知晓她会怪他,却没想到亲耳听她说出来,却是能叫他这般的痛楚,如剜心一般……“我怪你,是以你不会是一个好的夫君。”穆菱的声音再度传来,竟是停顿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