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花的容颜。
一步步走来,踩在铺满了紫薇花的石板路上,好像花的精灵,美的难以直视。
走到杨帆海面前,盈盈欠身一礼:“将军,我要走了。多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以后你要多保重身体。”
杨帆海微微低头,他有很多话想说,却是根本就说不出来。他很想留下眼前的女子,却是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自己不过一个武夫而已,如何比得上对方的公主之尊。
璟露公主抬头,两人双眼凝视,没有再说什么,好一会后,才微微点头示意后朝前厅走去。
一步步,走的很慢,仿佛遍地荆棘,痛入心扉。
杨帆海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能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那仿若火焰的背影。
猛然间,璟露公主突然一下调过头,冲过来抱住了杨帆海,泪水决堤,和在脂粉之中沿着脸颊滚落。
“杨大哥,我好怕,怎么办,我好怕!”
哭声之中的彷徨,令杨帆海心疼不已,一手拍在了她背上,轻声说道:“如果怕,那就不去了。如果他们要打,我们就打。”
此刻的他,恨不能一路杀到昌国京城,将里面的人杀个精光。心中怒意翻腾,只是死死的忍着,他害怕一身煞气冲出来吓到璟露公主。
璟露公主只是不断摇头,紧紧抱着杨帆海,泪水横流,许久之后才带着哭腔说道:“杨大哥,有一天,如果可以的话,记得接我回来。”
这是个请求,求的不是蓟国杨将军,而是康家村的杨大哥。
在杨帆海还没回答的时候,璟露公主已经松开双手,再次转头离去。这一次,再没有回头,那一团犹如火焰一般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杨帆海心如刀绞,憋着一口气久久不散,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直到神识再也感觉不到璟露公主后,才终于大吼一声。
“啊!”
滚滚煞气喷涌而出,化作黑色狂风在公主府内盘旋,带着可怕的腐蚀之力,霎时间,竟是令院子内所有花草尽数凋零。
一众公主府下人皆是被吓得面无血色,头也不回的朝府外跑去。持续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等到煞气散去之时,青青绿草,嫣红的紫薇花,甚至就连石亭都化作了灰尘,微风吹过,立刻如烟尘一般滚落。
“呼,呼,呼!”
这一刻的杨帆海犹如与人激战了数天数夜一般,血气喷涌,难以平复。
发生了他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却是不得不面对,这就是人生需要经历的事情吗?杨帆海不知道,这一刻,他突然想要离开这里了。
手持黑色长枪,慢慢朝府外走去,走出大门,却见门口站了一个人。
一身锦袍,满脸感伤,竟是蓟国国主。周围没有其他人,显然是被他刻意挥退了。
“大王!”杨帆海回过神来,上前行礼。
“不用多礼了!”蓟国国主在台阶上随意的坐下,再拍了拍身边的石板:“你也坐吧。”
杨帆海没有多说,在一旁默默的坐下。
“静涵是个听话的女儿,这天下也许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听话的女儿了!”蓟国国主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不知道是造了什么福泽,才有幸生了这样一个女儿……”
没有等他说完,杨帆海突然打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答应这场婚事。”
自己已经看出璟露公主不愿意,身为父亲的蓟国国主不可能看不出。
“我不答应!”蓟国国主摇了摇头:“当我看清楚国书上写的东西时,我恨不能撕了那东西,可静涵拦住了我。”
又是感叹一声:“我这女儿很聪明啊,她做了个套,让我钻,也让她自己钻。回来的那天,在金桥上,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结盟成功。又故意催促午朝,让我宣布了这件事。可她给我看的国书却是空白的,真正的国书是等事情传遍天下了,她才给我。”
“君无戏言,这样的大事我没办法再改口。就算我改口,静涵也执意要做!这个蠢丫头,想用自己来换蓟国与昌国的几十年和平。”
“这场战争是我掀起的,如今却是要用我女儿来平息,我何等无能啊!”
“在可以做个好父亲的时候,我选择要去做个好大王。当我想要做个好父亲的时候,却发现我还是必须去选择当个好大王。而到头来,我既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大王。”
“于我而言,何等悲哀!”
说话间,蓟国国主已经是泪流满面,这一刻的他不是国主,而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