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灵,都是什么时候出现?”
“大概,十一点,五十八分。”
“那好,我也会会你这位妹妹。”
于是,得再等上一天,因为现在,早上六点多。
孟鸿虽然是厉害的鬼,可在灵异方面,他还是得听仇诗人的,便只能按捺住,跟着我们回到一楼。
一上来,就看到窗外的天都亮了,我疲乏地揉了揉困顿的眼睛。
仇诗人瞥我一眼,对孟鸿道:“我们晚上再过来。”
然后拽着我的胳膊,带着我往外走,我下意识地回头,就见孟鸿重新坐回椅子上,一遍遍地看着跟妹妹的合照。
虽然很不喜欢孟鸿,但将心比心,如果我的哥哥出事了,或许我也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
一出大门,见到阳光,就忽然头晕目眩,之前是晒到时会很难受,现在我人还站在阴影处,只是离得近,且这还是早晨微凉的阳光,我就浑身发软眼前发黑了。
阳光过敏这个症状更严重了吗?
“小右。”
仇诗人唤了一句,候在外面的夏右就小跑了过来,打开了一把全黑的伞挡在我头顶上。
我顿时觉得清凉许多。
“走吧。”仇诗人一手揽着我的肩,一手接过夏右的黑伞,带着我往车子走去。
我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就为了将我完全笼罩在黑伞下,避免照到一丝阳光,但我就这么缩在他的怀里,跟他贴得这么近,那若有似无的檀香、暖和的犹如被窝的温度,不停地扰乱我的气息。
或许我以前误会他了,他其实是个外表凶恶,内心细腻的诗人?
待车门打开,我被他嫌弃般地快速推进车里,门“啪”地一声关上时,我捂着磕到车头的脑袋,一脸黑线:没有误会!
仇诗人坐上驾驶座,夏右也上了后座,他启动车子时,顺便按了一个按钮,所有车窗都拉上了黑色的窗帘,挡住外头的光线,连前面的玻璃都做了特别处理,可以反光。
我揪了下身旁的黑色窗帘,忧心忡忡:“我以后,是不是一点阳光都不能碰了?”
“你只是太累,凌晨的火烧掉了你的元气,休息几天就好。”仇诗人专心开着车,抽空说道。
一听,我就安心了,这家伙可不会安慰人,所以他说的,应该就是实话。
但,这家伙连医学都懂吗?
仇诗人一路将我送回我的小窝,一进屋,虽然仍旧疲惫,却打心里觉得说不上的舒服。
我更爱我的小家了。
待我梳洗完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仇诗人在我的门上画着什么,收笔的时候,整个门板亮起了我看不懂的符号,随即光芒隐去,我的门跟之前没什么不同。
“以后,就不会随随便便让鬼灵找上门了。”仇诗人淡淡地解释一句,收起他画符的大号毛笔。
我对他果然有误会,他是个好人。
在我感激地看着他时,好人丢给我一张收款单据:“这什么?”
“找孟萌,你这门的禁制,给你打了折,总共十万,请付清。”
我拿着单据的手在抖,我、果、然、没、有、误、会!
好吧,请人办事,给钱很正常,能用金钱解决我跟他的关系再好不过,就是,我实在不知道,找个人画个符就要十万块?
“请问你打的这个折,是几折?”
“一折。”他别有深意地睨我,“看在你以后会是我长期客户的份上。”
“呸,谁是你长期客户了?”不对,这不是重点,“一折?要是不打折,岂不是要一百万?”上次叫他来収小鬼,他也只要价一万,这提价提得要突破天际去啊!
他凭借着大长腿,轻松地坐在我书桌的边上:“我与时俱进,现金、支付宝都行。”
“你这个……”我顿住,突然想到一件事,眼睛一亮,“明天,就是小宝的生日吧?”
仇诗人挑眉。
我嘿嘿一笑,挥了挥手中的单据:“需要我给你列一个劳务单据吗?”
他眯了眯眼睛,很是冷酷,我挑衅地抬起下巴,忽然,他从桌上起来,朝我走来,我收起笑脸,戒备地往后退:“干嘛,你想干嘛,杀人是犯法的你想清楚啊啊啊啊!”
他将我扛了起来!
再把我丢到了床上!
我打了个滚,好不容易将陷进被子里的自己拔出来,想要跟这死人来一场生死之战,可他单单往床边一站,虎目一瞪:“要么给钱,要么睡觉!”
脖子一缩,我差一点回答“睡觉”,但不服气让我想再拼搏一把,结果刚一挪膝盖,柔软的床垫让我没能跪稳,身子一歪,又倒进床里。
随之而来的,是被子蒙头地盖在我身上。
待我把被子拉下来时,那死人已经盘腿坐在地毯上,像是在冥想,更像是……懒得理我?
房间静逸下来,任何想反击的话都说不出口了,我双手抓住被沿,搁在脖子上,安全的地方,让我疲软,让我舒服得提不起任何斗争的心思,困顿的眼睛慢慢地闭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待我被叫醒时,天已经黑了,我居然真的睡了一整天,在有一个堪称陌生男人在家里的情况下?
虽然睡饱饱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可还是对自己如此没有警惕性感到不可思议。
是因为我知道这男人对我没有性趣?
不,这个认知并没有让我感到高兴。
“醒了?你可真能睡。”
仇诗人靠在我买来自己拼接的小书架上,左手拿着杯子右手捧着本书,我一看,马上下床朝他冲去:“那是我收藏的杯子啊!”
他举高手,轻松避开了我的手,眼睛还在看着手中的书:“放着不就是让人用的。”
“你……”我跳了两下都无法抢到杯子,气呼呼地瞪着他时,瞥到了他看的那书的封面,老脸一臊,改抢那本书,“谁,谁让你碰我的书的。”
我暗戳戳收藏的小黄文啊!
说是小黄文,其实是某些定制版的小言情,里头加了很多网络版没有的香艳情节,肉多汁美的那种,自己躲家里悄悄看没什么,可被这家伙发现,很羞耻的好吗?
再一看他已经翻阅了大半,都不知道我睡着后他是几时开始看的,顿时觉得脑充血,晕眩得两眼一黑。
他眼睛下斜,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
我心里发颤,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鄙视我看小黄书,还是鄙视我小气的什么都不让碰?
我没那么小气,真的!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去接电话,然而此时的杯子对我已经没有吸引力了,我要拿回的是书,是书!
他应了两声就挂了:“小右来了,走吧。”
他合上书,带着就往外走。
“我的书……”
“还没看完,看完还你。”
不能看完啊,番外全是肉啊,你一个大男人,你看小言情做什么?
我追着他出了门,可直到坐上车,我都没能把我的书抢回来。
车还是仇诗人的车,只不过仇诗人送我回来后,夏右就开走了,现在来接我们,我坐副驾驶,瞪一眼后座上孜孜不倦看书的仇诗人,抓起小僵尸玩偶在手里使劲蹂躏。
混蛋、王八蛋、神棍、土匪!
“那是小宝的。”
听到夏右说话,我看了眼小僵尸玩偶,僵笑:“小孩子喜欢这个呀?”不过看起来是挺萌的。
“是啊,像他嘛。”夏右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还在掏东西吃。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没当真,倒是对她开车都要吃东西很在意:“你好像一直在吃东西?”
瞄一眼她的身材,很标准,就这么坐着也没看到小腹,看她没有停过嘴的,是怎么保持这身材的。
“没办法,不是我一个人在吃。”
我再次惊讶地看向她肚子,原来是怀孕了吗?
怀孕还出来工作,她的队长真不是人……我借此,又瞪了仇诗人一眼。
“那你,多注意休息,别太拼了,身体重要。”
她听了,奇怪地瞥了我一眼。
“对了,”我想到件事,身子往夏右那边倾,小声问道,“你们家队长要是帮人捉鬼收妖的,价钱都是怎么算的?”
夏右将薯条放进嘴里,边嚼边思索:“唔,这我不太清楚,都是别人捧着钱来请他帮忙的。”
“那别人都是捧多少钱来的?”
“不一定啊,上次某个老板,给老大打了两千万做订金,请老大去看个风水,老大嫌远没去,那人也没把订金要回去,让老大什么时候想去那边玩玩,再顺道去他家看看。”
我:“……”果然是一折啊。
到了孟鸿的别墅,他早早地在门口等着我们了,可现在才晚上八点,离十二点还早着。
仇诗人在客厅里做了些布置,而夏右,她正打电话叫外卖。
“对,饭多一点,尽快送过来。”
我:“……”
干脆跟在仇诗人身边,想偷偷学点师。
我算过了,以我现在的体质,好像特别招这些鬼怪的喜欢,如仇诗人所说,我会成为他的长期客户,我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还不如,自己学点?
仇诗人没有要遮掩的意思,但没有人给我解说的话,我也看不懂他在做什么,在他身后跟了一会,就放弃了,跑去跟孟鸿谈判,想让他先给我看看小猪的情况。
孟鸿偷瞄了下仇诗人,果断拒绝了我,他怕一把朱子言招出来,会马上被仇诗人収走,那他就没了让我们帮他找妹妹的筹码了。
“你不用小猪做筹码,我们也会帮你的。”
“抱歉,我无法信任你们。”
“那你也可以给钱,请姓仇的帮忙啊?”他就跟我开价十万呢,这钱明明应该是孟鸿出的。
“我只有冥钱,”孟鸿问我,“他也収吗?”
“……”当我什么都没说。
外卖小哥来了,夏右出去拿,我扒在门口看。
只见外卖小哥缩着胸,胆颤心惊地看着四周,边将食物递给夏右:“这地方怎么还有人住,你在这里不怕吗?”
夏右笑弯眼睛:“不会啊,挺有意思的。”
我分明从外卖小哥的眼里看到三个字:神经病!
夏右一点不在意,哼着小曲将好几袋食物提进来,一一摆放在桌上,分量别说三个人了,六七个人都够吃了。
她给孟鸿点了香烛,顺便摆放两盘水果贡品,便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招呼我和仇诗人:“快趁热吃啊。”
我自然不会客气,但我的饭量现在是越来越小,连正常人一半的水准都没有,动了几筷子就不吃了,仇诗人则一个人吃两人份的,饭更是多吃了三碗,他那么壮的一个男人,吃的还不算多。
剩下的,全给夏右承包了。
我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看向她的肚子,到底怀的是怎样一个壮小子啊?
吃完饭,仇诗人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我看着他闭着眼睛,也让人觉得煞人的粗浓眉目,恍然想到,我今天在家里休息得很好,一改早上的疲惫,精神满满,却不知道他守在我家里,休息了没有?
心里先是冒出不知名的情绪,忽然,脑中亮起灯泡:趁他现在养神,我可以赶紧去把那本羞人的小说拿回来呀?
屁股刚撅起,就听到身旁低沉的男声响起:“去哪?”
“……”
“这地方阴气重,容易招煞,你尽管乱跑。”
我默默地,坐了回去。
艰难地熬到了十一点多,随着时间的接近,我就越紧张,每个几秒就得掏出手机来看一看时间,脚也不由自主地抖动着。
我怕孟萌不出现,我也怕她出现后又会出现别的意外。
孟鸿的紧张不亚于我,倒是国家特殊部门的两位,跟我们不是同一国的。
仇诗人还在睡,从他闭上眼睛后,到现在都没睁开过,夏右更是用手机跟到其他地方执行任务的夏左,联机打游戏,边打还边吃东西,我已经听了两小时的打斗音效了。
忽然,仇诗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客厅中多出了一道白影。
“萌萌!”孟鸿当先激动地站起来,跑过去想抱住孟萌,但身为鬼的他,居然碰不到同为灵的孟萌,他的手直接从她的身上穿过去。
孟鸿又焦虑又愤怒,但并不意外,显然之前几次,他也是碰不到自己妹妹的。
“哥,”孟萌直盯着孟鸿,神情看上去也是颇为激动,但一双眼睛却是黯然无神的,“找班澜,找班澜。”
“哥哥找了,”孟鸿忙指向我,“你看,班澜在这,在这呢!”
我、我有点紧张,要站起来打个招呼吗?等了一晚上,乍然出现时,反倒傻了,刚刚忘了反应,就傻坐着。
可是,孟萌并没有朝我看来,明明嘴里一直念着我的名字,她却连偏一下头都没有,好像在她眼里,并没有除她哥以外的人存在。
这个念头一起,再认真一瞧孟萌,会发现她其实也没有看她哥哥,只是对着孟鸿所在的那个方向罢了。
“找班澜,哥,找班澜。”孟萌嘴里还在念着同样的话,孟鸿看看我在看看孟萌,急着道,“萌萌你看啊,哥真的找到她了,真的找到班澜了,萌萌!”
孟鸿最后发出一声尖叫,地板上又有火苗冒出来,因为孟萌又不见了。
一直没有动静的仇诗人,几乎在孟萌消失的同时,张开了手掌,那里不知何时握了一只纸鹤,被他握在手心里也没有被压坏,扇了两下翅膀就那么飞了起来,在孟萌刚才站的地方转了两圈,就飞了出去。
我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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