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姐姐说,最初,还不知道他会一直“梦游”时,他也曾早早上床睡过,出去时就没穿鞋,第二天回来,脚上不知踩过什么,都是血。
张晓芳等人早早做好了准备,班戟走在前头,他们跟在后头,我在张晓芳身边,她很严肃地嘱咐我,一定要跟紧她。
至于我姐姐,她和牛克留在别墅里。
毛大师他们,自然是怕雇主出什么事,没人支付他们报酬,张晓芳则很坦诚地对我姐说,她无法同时保证两个人的安全,这次的任务确实很艰巨,能不能完成都不一定,少一个累赘少一个负担。
我跟我姐都是累赘!!
所以班芷还是留下来的好,免得她到时候还要分心保护。
闻言,姐姐只能留下,忧心不已地看着我们离去,我回头,看到她一直站在铁门口,直到看不见彼此。
我们跟着哥哥,越过了尸骨山和矿山的那条分界线,没多久就开始往山上走。
我很紧张,瞥了眼身旁的张晓芳,她面容肃穆,跟之前不靠谱时不太一样,我忍了忍,实在忍不住了问:“你为什么老戴着墨镜,这墨镜有什么作用吗?”
她冷酷地朝我倾过来,低声在我耳边道:“装酷的作用。”
我:“……”
我:“可你看得见吗?”
“能啊。”这话刚说完,她就趔趄了下。
“咳,”大墨镜挡去了她的尴尬,“这是意外。”
我:“……”
“来,”为了挽救我对她的信任,她拿出一张符纸,往我脑门上一贴,“这山的外围有迷障,轻易无法走到山的核心,把这符贴上,你才能跟着我们。”
我用嘴巴吹了一下符纸,不敢太用力,怕把符纸吹下来,感觉自己现在跟电影里的僵尸一样,而且,容易成斗鸡眼:“一定要贴这里吗?”
“不是啊,你戴在身上就行,没规定你要贴哪。”
我恨恨地将符纸揭下来,感觉拿在手里烫烫的,刚刚被贴着的脑门也有一点小小的刺痛感:“之前你们老大说,符纸对我有坏影响,我真的能用吗?”
“这符是驱邪的,是人都能用。”说完后,她摸起下巴,“不过凡事总有意外,既然是老大说的,肯定是错不了的,算了,你别用这个。”
她把符纸抢了回去,改扔给我一个玉佩:“等回去了记得还我啊,这宝贝可贵了。”
我:“……”
夏右啊,你到底给我派来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队伍安静地跟着班戟行走着,张晓芳给我的玉佩是真灵,这次我走了许久,都没有再走回山脚下。
然而,越走,越能感受到一股阴阴的冷风,吹得让人发抖,你就算裹紧了大衣也没用,那股阴冷,几乎能穿透你的皮肉,钻进你的骨头里。
渐渐的,周围的树越来越多,我们进了一个林子。
风吹得枝叶不停地摇晃,稍远一点的,好像有柳树?周围黑乎乎的,我是根据那树上好像有枝条很长地垂放着来判断的,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树,长着长长的叶子?
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些树上挂着什么,随着风晃动,看着特别渗人。
我侧头看看身旁的张晓芳,从进了这个林子,她就没再跟我说一句话,能感受到她散发出的凝重气息。
走着走着,跟前也开始有了那种挂着什么的树,而他们,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怎么了?”我小声询问着,声音有点急,因为他们停下来,我哥并没有停,还在继续往前走着,就这么一会功夫,彼此就开始拉出距离了。
张晓芳按住我的肩膀,拉着我往她更靠近一点:“要小心了。”
小心什么?
大伙又开始前行了,那停的时间,他们都拿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是桃木剑,八卦镜,罗盘,等等,和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能隐约感受到这些东西蕴含着某种力量,可能用来探查或防御。
是什么,突然让大家这么紧张起来?
等往前走了一段,我就明白了。
我终于看清了,那些好似垂挂着什么的树,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就是很普通的树,没有长奇怪的叶子、枝条,就是树枝上垂挂着……一具具骷髅!
离得近了,能看到,那一具具人骨,上吊一样挂在树枝上,几乎从经过第一个挂着人骨的树开始,接下来经过的每一棵树上,都挂了两到三具尸骨,不知谁拿了手电筒,灯晃过时,正好让我看到两句骷髅黑洞洞的眼,正盯着我们。
是的,挂着的这些尸骨,每一具都面朝着我们,无论前后左右,好像随着我们的移动,它们也在移动!
不用张晓芳说,我都紧紧靠着她,感觉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忽然,一道闪电迅猛地划过,刹那间照亮了整个山间,就那么短短不到两秒的时间,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们此时身处的林子,一眼望去,全是白白的人骨,垂挂在树枝上,一晃、两晃、三晃……
太可怕了,一整片林子都是,这得死多少人啊?
闪电过后,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响雷,“轰隆——”
就好似有炸弹在自己身旁炸响。
在我捂着耳朵的同时,“淅沥沥”的大雨倾盆而下,几乎没给你任何喘息和准备的时间,三重奏就完成了,只剩下越发高昂的暴雨声,在延续着这首恐怖的乐曲。
我被雨淋得睁不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身旁有人拉着我跑,不是张晓芳就是江雅惠,我试着努力睁开眼睛去搜寻我哥的身影,我怕这种情况下会将他弄丢。
我太高看自己了,眼睛每每睁开一条缝,不是被豆大的雨打得生疼,就是雨水一遍遍冲刷进眼睛里,哪怕我努力睁开了,依然什么都看不见,更别说找我哥了,只能跟着拉着我的人,慌乱的跑路中。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我感觉自己脚下踩的是干燥、并不泥泞的土地,难道跑进了哪个雨淋不着的地方了?
我抹了把脸,原是想抹掉脸上的雨水,结果手一摸,脸上干干的,别说雨水了,我脸上连油都没出。
没雨?
睁开眼睛,我发现我好像在一个坡上,看不见那些可怕的树了,但四周飘荡着雾气,旁边密集的草,在雾气里若隐若现,跟隐藏着沼泽泥潭等着你踏进去一样,看着并没有安全到哪去。
我看见了一直拉着我跑的人,“她”穿着一身黑色卫衣,连着衣服的帽子正戴在头上,我看不清“她”。
“怎么跑到这来了?其他人呢,我哥呢?这雨怎么说下就下,说停就停?还是说,这山的雨还分区域的啊?奇怪,衣服也没湿,不会是又什么幻境吧?”
慌张让我嘀嘀咕咕地对跟前的“她”絮叨着,简直一万个为什么。
“那你说,是为什么呢?”
我面色僵住,瞪大了眼睛看着跟前的黑色背影,刚刚那声音,不是我们这伙人中的任何一人。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帽子里,是一颗人的头骨,黑洞洞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我,嘴巴的上下颚一张一合,发出张扬得意的笑声:“桀桀桀桀桀桀……”
我倒抽口气转身想跑,一动,被手腕的力量扯了回去,一低头,那拉着我的手,也是一只白色的手骨,牢牢地擒获着我的手腕。
“放开,放开!”我使劲想要甩开骷髅手,使了半天劲都掰不开,最后用力一拉,将骷髅手跟骷髅手臂给扯断了。
我看着还挂在我手腕上的骷髅手,愣了一秒,整个人就因为惯性往后倒,可我现在在坡上啊,这一倒,我跟个球一样滚了下去。
“啊啊……唔,啊……诶诶……”
一路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撞到了什么,咕噜噜地往下滚,停都停不住,好不容易滚到平地停下,趴着动不了了。
我整个人都是晕眩的,觉得自己就在自家床上,天还没亮,我还能再多睡会。
半响,才猛地将脑袋从草堆里拔出来,脑袋还晕得晃了一下。
“呸呸——”吐出嘴里又是土又是草的东西,我爬起来跪坐着,然后仰头想看看周围的环境。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我这一滚,又回到了那个挂满骷髅的树林里。
而且,这里面好像加了增光的效果,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片林里的景象,白白的,发黄的,全是人骨……
原本就怕的,现在变成只有我一个人,更是怕得半天动弹不了。
好不容易僵着身子慢慢立起,一动,我就听到整齐地“咔擦”声,抬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我迅速地站直,又听到了“咔擦”声,这次我看到了,随着我从坐到立,那些骷髅的脑袋,也跟着往上抬起一点。
它们都盯着我,这绝不是我的错觉!
我再次僵住不敢乱动。
可站久了,腿就开始抖,不知是不是之前滚下来伤到了还是怎么着,一双腿越发无力,就越抖越快,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啪”地一下,我重新跪坐在了地上。
就这一动静,这些骷髅的头骨跟着“咔擦”地低下,有一个脆弱的头骨不堪移动,被挂着的颈部断裂,头和身子同时掉了下来。
那头就滚啊滚的,滚到了我这边,挨着我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