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高个子皂隶觉得事情挺重要,也就耐着性子进去通传。
沈溪在衙门口等了半晌,那名高个子皂隶出来带他进去。到了夏主簿办公的房间,夏主簿坐在书案后翻看公文。
主簿虽然仅仅只是从九品官员,但好歹是县衙的三把手,平日里这宁化县衙有什么事情,韩县令未必会过问,但夏主簿必然经手。
“给主簿老爷请安。”沈溪进到里面并未下跪,深鞠一躬把礼给行了,仿若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夏主簿有些不满地瞅了沈溪一眼,但看到沈溪站着也没他坐着高,心气也就平了。他甚至都没站起身,直接问道:“小娃娃,你说来送戏本,戏本在何处啊?”
“老先生没说,他说戏本今天就会送过来,但要请主簿老爷行个方便。”
夏主簿冷笑一声:“倒跟我谈起条件来了,真不怕我带人去拿了他问罪?”
沈溪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他很清楚,只要他装作什么都不懂,夏主簿绝对不会跟一个孩子置气。果然夏主簿咳嗽一声,好像觉得对沈溪说这番话有些不智,问道:“那人让你传什么话,一并说了。”
沈溪这才恭敬地道:“老先生说,陆孙氏很可怜,求知县老爷能网开一面,帮帮她们孤儿寡母。老先生说会感谢知县老爷和主簿老爷的恩德,再写一个戏本送过来,同时把《杨家将》的故事补全。”
夏主簿有些不太乐意。他堂堂的朝廷命官,在普通百姓面前那是高高在上,被人开出条件令他心里不痛快。
不过,之前虽然得到了《定军山》的戏本,但从韩县令那里得知,林仲业没听到《杨家将》的结尾并不怎么满意。
要知道林仲业跟太常寺少卿李东阳过从甚密。
李东阳八岁时以神童入顺天府学,天顺六年中举,天顺八年举二甲进士第一,授庶吉士,官编修,累迁侍讲学士,充东宫讲官,并在去年因纂修官修《宪宗实录》有功升为太常寺少卿。
作为弘治皇帝宠信的近臣,李东阳来日很有机会入阁,韩县令想搭上李东阳这条船就必须要从林仲业身上入手。
“今日陆孙氏的状纸也是那人写的吧?倒是不卑不亢条理分明,一看就非平常之人,通晓我大明律法,说不定之前在衙门中做过事。”
沈溪支吾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夏主簿淡淡一笑:“量你也不知,回去后跟那人说,要县令大人帮陆孙氏不难,到底陆孙氏户籍在宁化,县令大人不会偏帮外人,但戏本和说本必须今晚就要送到衙门来,否则免谈。”
沈溪再度鞠躬:“我记住了,回去之后会对老先生说清楚。”
夏主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沈溪可以走了,沈溪行礼后快步离开。
等沈溪背影消失在门后,当日被沈溪要挟屁股上揍开了花的李大力进来,问道:“主簿大人,要不要派两个人跟着,把背后那人给拎出来?”
“你拎他出来,他能给你写戏本吗?若是个普通读书人倒简单,可对典律如此精通之人,岂能没有官府的门路?算了,别自找麻烦了,能要来戏本和说本,县令大人那边过得去,我们就过得去,节外生枝对谁都没好处。”
沈溪从衙门出来,回头看了看有没有人跟着。
等进了县衙前的小巷,他先在角落里躲着,过了好一会儿确定没人跟着才往王家大宅后面的破房子而去,拿出文房四宝后就在附近林子里的石桌石凳上把戏本写了,连同《杨家将》的说本一并补全,洋洋洒洒竟有数千字。
眼看已是日落西山,沈溪不得不又快步赶去衙门。可惜这回守门的皂隶没让沈溪进去,沈溪也就没再见到夏主簿,只好带着些许遗憾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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