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心生忌惮,生怕她闹事。
周氏道:“憨娃儿,你说是谁做的?”
沈溪摇摇头:“我又不是诸葛亮,什么事情都知道……但料想也就那么几拨,姓苏的,北方米粮商人,苏杭药商又或者城里那些纨绔子弟……”
一屋子女人脸色都不好看,这四拨人都不好惹。
一个苏遮柒,就把汀州府闹得天翻地覆,而北方米粮商人和苏杭药商似乎背景很深,至于高崇和何公子那些人。他们父辈本身就是汀州府的父母官。
“那怎么办?”
惠娘面带焦虑,“这才过了几天消停日子,怎么麻烦又临门了?如果恢复营业的话,药铺里都是妇孺。哪里抵挡得住?咱这里距离县衙、府衙稍微有些远,就算出事报官,那些官差也赶不及啊!”
谢韵儿倒是很冷静:“两位姐姐,要不这些天,我们请人回来照看?”
沈溪想了想,道:“请人不是不可以。但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及早查明到底是谁在捣乱。从官府那边获知讯息很难,看来得走城里那些三教九流的门路……别小看这些人,他们混迹于黑白之间,有什么风吹草动休想瞒过他们。再者,我们不能总这样被动挨打。该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三个女人同时看向沈溪,目光中满是不解。周氏蹙眉:“憨娃儿,你在嘟囔些啥,老娘怎么听不太懂?”
有些事,沈溪没法跟她们解释,就比如培养江湖势力,沈溪早在宁化时就有过类似的想法。其实说白了,就是商会不能跟三教九流脱节,要充分利用地痞流氓的势力,最好把他们整合到一起,出钱养他们,除了能防止这些人捣乱,有什么事的话,还能召集起来充当打手。这样商会对外扩充时也有底气。
明的不成,咱还有暗着,想通过歪门邪道欺负咱?没门儿!
沈溪这时候只能看向惠娘:“姨,还是跟上次一样,你去跟城里那些帮派组织联络一下,打听究竟是谁干的,我们也好应对。”
“那这几天,我们还开不开门?”
谢韵儿有些焦急地问道。惠娘和周氏家大业大,不在乎药铺这点儿收入,但谢韵儿却不能不着紧。谢韵儿于药铺所得,是谢家一家收入的源泉。时值年关,正是药铺一年里最赚钱的时候,谢韵儿不想就此歇业。
惠娘想了想,道:“该营业还是要营业,不然外面不知道会怎么瞎传……找人收拾一下,争取明天就开门。”
事情商量完,周氏和谢韵儿下楼去收拾东西,沈溪则趁机把他关于整合府城三教九流势力的构想说给惠娘听。
惠娘苦笑:“小郎,你的主意好是好,就是……我如今有些应接不暇,年底事情多,我太忙了,这些事还是等年后吧。现在要先弄明白,究竟是谁做的,咱防着点儿就是。”
……
……
药铺于次日下午重新开张营业。
惠娘特别找了人在门口盯着,一旦有事,马上飞奔去县衙、府衙报官。可一连两天,药铺以及作坊都没人前来捣乱,惠娘心中一松,暗念阿弥陀佛,以为灾难就此过去了。
沈溪却有些不放心,让宋小城去城里打听,很快便获悉那些人其实根本就没走,就躲在码头附近的客栈,似乎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虽然这批人是谁派来的尚不清楚,但据宋小城说,这些人都是“北边”口音。
宋小城由宁化来府城后,认识了几个“大哥”级别的人物,都是宁化过来讨生活的。宋小城原本就交游广阔,到府城担任印刷作坊管事后,希望得到这些“江湖大佬”庇护,于是跟这些人有些联络。
但这些人看起来人五人六,其实并不是汀州帮派组织的核心成员。汀州府因为有河运,所以江湖组织分成“水路帮”和“旱路帮”,“水路帮”中包括漕帮和船帮等组织,而“旱路帮”则多少跟城外之前闹过的乱贼有牵连。
相对而言,“旱路帮”这些人更为凶残。
“旱路帮”的人,主要靠鸡鸣狗盗手段生存,而“水路帮”则通过押船、组织力夫拉纤以及到渡头给人扛包等活计过活。
宋小城认识的这些人,都在“水路帮”中做事,这些“水路帮”中人有个共性,就是不怎么爱管闲事……只要事情没欺压到头上,那就算天大的事也不会出面。
上次书店指使人打砸印刷作坊,就是找“旱路帮”帮忙。
沈溪把城里的江湖组织大概了解清楚,盘算怎么才能把这股地下势力引为己用。
眼下惠娘经营的行当中,只有银号雇了几个护院打手,但若银号遭人惦记,以现在银号那点儿人手根本就不够用。
这年头,抢银号可比几百年后抢银行风险低多了,难保那些“旱路帮”的人,不会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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