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了八度:“吾妻,你去之后,我与小女如何过活啊。”
沈溪心说难怪,嫁了读书人的丈夫,等于是半辈子吃苦,加之没生个儿子,将来连盼头都没有,所以才会想到轻生吧!
沈溪在旁边看了干着急,跳河的人,刚救上来没气是很正常的。肺部进了水,气管被水给堵住,能喘上气就怪了。从女子落水,到如今救上来。前后时间并不长,就算因为缺氧晕死过去,也是可以救回来的,但最重要的是时间,时间一长,晕死就变成真死了。
沈溪不管别的。直接走过去,拿起那妇人的手腕,脉搏微弱近乎于无。
那书生喝道:“你个小娃,作何?”
“起来!”
沈溪不跟这种百无一用的书生废话,要是坐视一条人命在自己面前消失,他还真有种负罪感。但以他男子的身份,给一个妇人做心口按压终究不妥。
“你!按着你妻子的心口,连续按压,快点儿!”沈溪近乎是对那读书人吼着说道。
“君子之德……”
那书生正要废话一通,沈溪怒道:“再君子,你夫人就没命了?君子之德重要,还是你妻子的命重要?”
读书人稍微一愣。便依言过来,沈溪双手压着地面,作出模样给那穷书生看。
穷书生试着按了几下,妇人口中有水流出,但因缺氧时间太长,暂时没有醒过来。
“往你夫人口中吹气!”
“你说什么?”
这次那读书人有些愤怒,想要跳起来跟沈溪拼命,但他刚才蹲在岸边喊了半晌。腿早已麻木不堪,人刚站起身子就倒了下去。
这时候正好有一个小姑娘跟着娘亲到河边来洗衣服,沈溪上去一把将小姑娘拉过来,仔细教了一番,那小姑娘把嘴凑上去,开始在女子嘴里吹气,但一个小姑娘家哪里有那力气能把气吹到妇人的肺里去?
沈溪恨不能亲自动嘴,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轻举妄动。这年头女子的贞节可比性命更重要,要他真作出什么无礼之事,别说是女子的家人了,连街坊百姓都不会饶他。
忙活了半晌,那妇人终于一声咳嗽,人活了过来,脸上多了一抹晕红。
那穷书生大喜过望,赶紧过去扶起妻子,半晌之后,夫妻二人相拥而泣,看得旁边的围观百姓直摇头叹息。
就算是沈溪想出的办法把女人救了回来,但那穷书生连声谢都没有,在他眼里,妻子能活过来应该是“上天怜见”,跟沈溪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沈永卓催着沈溪回家,沈溪回到河岸上,正巧见到一身便装的叶县令站在人群中看热闹。
沈溪和沈永卓都认得叶名溯,正要行礼,叶名溯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多礼,冲着沈溪点了点头,直接转身往衙门方向而去。
沈溪觉得这叶名溯倒有几分亲民的意思,这样出身京城世家的官员,应该不知百姓疾苦才对,但这叶名溯从上任伊始,就跟城里士绅、商贾和百姓相处融洽,不得不说是一个异数。
“知县老爷认得我们?”
沈永卓刚才见到叶名溯对他笑着点头,脸上带着几分惊喜。
“之前我们参加考试,他可是主考官,或许有一面之缘吧。”
沈溪不知该怎么说,要说他跟这叶名溯的渊源远没有跟前任县令韩协那么多,毕竟韩协是靠着治理瘟疫有方,从宁化县调到南直隶任职。韩协一直巴结的林仲业,属于李东阳派系,如今李东阳已然入阁,韩协也等于是平步青云。
兄弟二人迟迟没有回家报消息,一家老小都在院子里焦急等候。等二人回来,一大家子围了上来,李氏和王氏的注意力都放在沈永卓身上。
“大郎,怎样?考上了没?”
沈永卓苦笑了一下:“祖母,娘,第一场我没能考上,但也没有落榜,还有第二场和第三场可以再考。”
王氏听到后虽然有些失望,但总算松了口气:“也好也好,第一场才录二十人,后面还有三十人,这第一场下来,剩下的人也就不多了,考上的机会大增。是不是,娘?”
李氏这时候也不敢打击孙子的信心,立即点头道:“大郎,你娘说的是。哪天考第二场?”
因为之前家里人都觉得沈永卓第一场肯定过,连第二场什么时候考都没留意。
“明天。”
沈永卓支吾了一声。
“那赶紧进房去作准备,趁着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用功补习一下。快。”
一家人都选择性地把沈溪给遗忘了,连个问问沈溪考没考上的人都没有。
等李氏和王氏陪着沈永卓进到正堂,沈溪叹了口气,果然是小孩子没人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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