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晋琪也觉得的确是有些无颜面对素问,可又经不住觉得自己母亲已经是这般大的年纪了若是再颠沛流离的,这实在是一种受罪,当下这心中也便是迟疑,一时之间既是想着素问能够管着他们又是希望着素问从此之后再也不要管着他们了。但到最后看着那不停哭着的莫氏,长长地叹了一声,只觉得这今晚的夜是没来由地漫长。
素问得了京兆尹的信,也知道这京兆尹是想卖了个乖。不过原本就算是京兆尹这没有将这个信传到她这边来,她也是想要去打听打听关于这发卖的事情是在什么时候进行的,如今地得了信素问也便是省的这般的打听了。
她这梳洗妥帖之后便是将挽歌叫了进来,魔尊待她起起床之后也便是直接离开了,那模样像是不愿意同挽歌多做什么接触似的。素问也没有什么法子,自己这师父便是这般的模样。
挽歌进门时这面色上多少是有了几分疲惫的模样,像是一整夜都没有睡好似的,但那姿态倒是十分恭敬的,见素问打理着她那一头长发的时候便是上了前拿了篦子接手了素问这余下的动作,他的动作十分迅速,挽发这步骤在他这手上做来的时候那可算是十分的轻松,不一会便是给素问打理好了发髻。
“挽歌,之前安家没落的时候咱们不是买了安家不少的东西,田地,宅子一类的。”素问看着挽歌问道,“你可还记得这安家的宅子之中最偏远的是哪一个?”
挽歌听着素问的问话,他听着素问这问话大致便是知道了素问这接下来是想要做什么的,他想了一想之后便是道了一句:“这最远的宅子大概就是在城郊的一处避暑宅子,连着一大片的果园。离无双城也不算是十分的远,倒也可算是一个好去处。”
“寻几个人手去将哪里打扫干净吧,这里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了,你挑了人之后便是告诉他们,再过几日全部都去那宅子里头过着吧。该采办的东西也都采办个妥帖就行。”素问说着。
挽歌没有应着素问的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素问,“姑娘这是要准备那个宅子给他们母子吧?所以姑娘这是打算将事情全部都整理妥当了之后就离开无双城了?”
素问也没有说一个不字,倒是从梳妆台之中拿出了一个盒子,她将那盒子交托到了挽歌的手上,“这些个是我为你准备好的东西,等我走了之后你想要怎么样生活都可以。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以前是不是一个死士,但还是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当死士了,毕竟这刀口舔血的日子并非是长久之计,安定地过下来才是真的。毕竟往后你要是在受了重伤的时候未必是会一定遇上一个懂医的人的。”
素问那一番话也颇有几分长者的味道,挽歌原本在听到素问说那些个话的时候就是觉得有些不妥了,将浮云小筑里头的忍受全部抽空到了边郊的宅子,而这浮云小筑就等于是完全空置了下来,这就是代表着素问在不日之间便是要离开的了。而看到素问手上那一个锦盒的时候,挽歌整张脸色也便是有几分青黑了。
他伸手接过了素问递过来的盒子,他打开看了一眼。果真就如同素问之前对他说的那样,真是宅子田地店铺甚至连银票也是同他准备的妥妥帖帖的,这给予他的宅子便是这浮云小筑,而且那一叠的银票数量也可算是不少了,果真是应了这般的财大气粗,就连遣走他这个护卫的时候便是这般的大手笔,这样的积蓄平常人家就算是积攒了一辈子只怕也是积攒不了的,而现在素问却是这样给了他这常人眼中完全可望而不可即的一笔银两,不管是谁只怕都是要认为素问的确是一个好主子。
“你往后不需要再跟着我了。”素问道,原本她是打算同魔尊回魔宫一段时日,但现在看来,或许这在魔宫之中所要呆着的时间要比她所计算之中的要长久的多了。
“如此这般,看来挽歌还是要多谢姑娘一番了,就连这后半辈子的日子姑娘也便是已经替挽歌想得这般的透彻了。”挽歌紧紧地握着那锦盒,那用得力度几乎是要将这乌木做的锦盒直接给掐爆了一般,指节都已经开始在渐渐泛白起来。
素问看着那突然之间沉默不做声的挽歌,有些措辞也不知道是要如何对他说来着,素问觉得自己这般也可算是仁至义尽了,她其实早就已经聊想过挽歌不可能会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所以这准备也便是早早地在挽歌跟着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而且这里头所留下的钱财,只要挽歌不是想要当个散财童子,多半这辈子也是没有什么可计较的了。这般,素问觉得也可算是对得住挽歌这半年的时间在自己身边也可算是被她物尽其用了,什么样的差事都是被她给折腾过,也亏得挽歌是能够忍受得住自己的脾性,换成素问自己,只怕早就已经是拍桌而起了。
素问想了想之后像是在宽慰着挽歌一般:“你看,其实你离开我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这从此之后你便是自由自在了的了,再也不会有人指使着你去做一些个你不乐意的做的事情,往后也不需要受我的闲气。你说,是不是?”
人非草木,虽是这嘴巴上说的这般的轻松,其实素问对于挽歌也可算是多少有些情感的,只是对于那些个不舍素问决定还是应当舍弃,否则只怕是在无双城之中越久,危险便是越多。
挽歌抬起了眼睛看向素问,他定定地道:“姑娘又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是不乐意受这般的闲气的。”
素问微微一震,倒是没有想到挽歌会突然之间说出这样的话来,等到缓了一缓之后,挽歌的面容又回到了之前那般镇定冷凝的态度,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若是姑娘没有什么旁的吩咐,那我先去挑了人手要她们先去郊外宅子里头清扫干净,再着人去置办东西。”
挽歌没有给素问开口说拒绝的机会,他捏着手上的锦盒走了出去,这走出门的那一瞬间,他的面色变得更加的难看起来,胸膛里头更是憋着一口气,那一口气梗在他的喉咙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想要朝着人发作的时候却又找不到任何人来发作,挽歌当然是不好对着素问发作,且素问这话也便是已经说到这般的基础上了,他即便是再说又能够改变得了什么。
挽歌很快地便是将素问所交代下来的事情给弄了个妥帖,将宅子里头丫鬟婆子大半都是叫了马车弄到了郊外的宅子里头去,又采办了这宅子里头必须的东西,一并送到近郊的宅子里头去。
挽歌这前前后后去了那些个店铺之中转悠着,虽是这手上没有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但这处理那些个琐碎事情的模样都是落入到了一间酒楼二楼雅间里头一个人的眼中。
那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衫,桌上放着长长的一把刀,看着像是行走江湖的刀客一般,但这衣衫和气质来看,又像是一个书生多一些。他品着一盏酒看着挽歌从那店铺之中进进出出的模样,他的身后站着两个护卫,神情之中还带了几分诧异,其中一个护卫有些还按捺不住,他微微上前了一步道:“大人,主上竟是做这种事情……”
那人抬高了手,示意身后的人闭嘴。那护卫脸上虽是有些不甘心的模样却到底还是顺着这人的意思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看来这半年的多的日子,主上已经被人驯服到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爪子是有多么的锋利了。”那人缓缓地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那人的声音低低的,那说话的时候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
护卫们点了点头,脸上有些认同的颜色,的确,在他们心中这高高在上的主上怎么可能像是这般家奴一般模样,这些个事情又怎么能够是他们的主上应该做的事情。素问没有等挽歌来便是自己去了京兆尹的府衙,并非是素问不愿等着挽歌一同前往而是那些个琐碎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这府上的人素问一贯是没有多少接触的,所以也就只能将那些个事情全部都交托给了挽歌,而要等到那些个琐碎的事情处理完再一同去那京兆尹的府衙,只怕这发卖也已经是结束了,就算是京兆尹给了她几分颜面多半也不会等到她到场之后才会开始发卖。
素问独自一人前往了京兆尹的府衙,这发卖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不能是从正大门进入,所以这要走的便是侧门。等素问到了京兆尹府衙的时候,这侧门口便是有人迎上了前。
这迎着素问的人也不是旁人,正是穿着一身便衣的京兆尹。
京兆尹也便是在门口等着素问有了好一会,他今日对着素问的态度自然不会是像之前那般对着素问的时候那样,见到素问的时候,京兆尹便是露了笑:“县君来了,老夫便是知道县君今日要来的,便是在这候着县君也便是有一会了。”
京兆尹这一边将素问往者宅子里头带着一边笑呵呵地道,那姿态素问便是看一眼也便是晓得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素问也不点破,笑道:“大人应当是公务繁忙才对,怎么今日便是这般得空便是在这等着我,这不是要折煞了我么?”
京兆尹听得素问这般说,也便是知道素问也没有想要同他计较之前的事情,其实京兆尹觉得虽说之前的事情上自己的确是有些不对在其中,但这也并非是他一人之过。只是现在这事态似乎就连陛下都维护了素问,安家之人全部都犯了罪也便是只有素问一人逃脱了责罚,所以京兆尹也觉得卖点好处给素问也没有什么坏处,卖了个面子有些时候也便是好办事一些。
“县君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之前没有将事情调查清楚累得县君受了人诬赖这也便是本官的不是,如今县君不同本官计较这些个事情本官已是十分欣慰。只是在这里迎上一迎又算是什么。”京兆尹道,“县君这边请,这发卖比不得什么大事,所以也便是没有设在公堂之上,只是设了一个小的私堂。”
京兆尹领着素问到了这私堂里头,这说是私堂,其实就是在公堂之外,原本是用作提审犯人的地方,但今日却是用作发卖的地方。
这私堂今日也可算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在素问进去的时候,这里头便是已经有了不少的人,不少的是牙行的牙婆一类,还有那涂脂抹粉一看那装扮便是知道是那烟花之地妈妈们的装扮,她们这一个一个便是翘着头看着,等着官府之中将那些个人发卖了之后便是好领着人从后面出了直接走了。
京兆尹对于这样的画面也可算是熟悉不过了,这发卖的时候其实便是个菜场上卖猪肉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一个一个都是被人品头论足用那称斤论两的眼神看着。
“本官已经吩咐了,县君只要交了银两便是能够将安少爷和安夫人带走。不知道县君这意下如何,要不,本官现在便是着人将安少爷和安夫人带了出来,也可为县君安排一辆马车在后门口,这钱的事情自是好说的,县君若是身上没带,过两日再差人送来也可。这左右不过就是走了一个形势罢了,本关自是不会同县君计较什么的。”京兆尹带着素问到了一旁坐下,叫了下人奉上了茶,京兆尹当然知道素问对于那莫氏和安晋琪的看中,“本官也没有想到那安青云竟是那般的糊涂做出这等事情来。这一人犯错也便是算了,可偏偏还连累了家眷,安家少爷在我这京兆尹处也算是时间颇长了,原本我这也是十分地看好着他,他这师爷做的也可算是十分的称职。想着等到他日一朝考取功名之后这朝堂之中也可算是多了一名好官,可惜啊可惜……”
京兆尹一边摇头晃脑地叹息着,那一双眼睛却是朝着素问看着,想要看看如今这素问是怎么样的一般姿态,原本还以为会看到素问这神情之中带几分愤怒又或者是旁的情绪。但现在这般一看之后却是发现素问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的清冷,只是径自捧着那一盏茶盏神情之中也没有什么惋惜更是没有愤怒,倒是觉得这眼前这一切同她像是没有什么干系一般。
京兆尹也不知道素问如今这心中是怎么样的想法,所以这一时之间也有些拿捏不住,自己这长篇大论说了之后又得不到人回应,京兆尹也觉得有几分的无趣,只得是尴尬地捧着自己手上的茶盏在那边慢慢地喝着。
这发卖的时间一到,便是有压抑领着人出来,这率先出来的也便是府上的那些个丫鬟和婆子一类的,她们的手上缠着厚重的铁链子,这铁链子一个连着一个就像是一串长长的粽子一般。每个人的神情都是十分的悲戚完全就像是如丧考妣一般。
台下的牙婆和妈妈们在那边打量着,然后挑选着自己中意的人。这一般的都是那些个妈妈先将人给挑选了,毕竟那些个妈妈要的都是一些个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而且妈妈们也可算是出的起银钱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牙行之中的牙婆能够比拟的。那些个妈妈争争吵吵的,其中有些个好看的年轻女子自然不会被一个妈妈看中,而这被几个妈妈们看中的时候多半都是价高者得。
这价高者也未必是一定又什么好处的,卖的出好价钱的女子未必便是幸福的,尤其是那些个烟花之地的妈妈那可都是一个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在她们的身上花了多少钱必定是会从她们的身上压榨出更多的银钱来。
丫鬟和婆子们一个一个地被人带了上来又被人带了下去,负责登记的主簿已经将每个人是被哪个牙婆或是妈妈看中,愿意出多少两的银钱也登记的清清楚楚的,等着一会结束之后便是让她们给了银子之后就将人带走。
等到丫鬟和婆子们全部都过了一轮之后这才到了这安家的那些个主子。
素问看着那孙姨娘和周姨娘还有安卿容、安卿晓还有那安卿梦一并被带了上来。素问在角落之中抬着头朝着孙姨娘和周姨娘看了一眼,这以前的时候这两个姨娘是整日打扮的十分的漂亮,只不过就是这一夜之间这两人完全就不像是之前素问所见到的模样,他们两人像是瞬间衰老了一般,那容颜憔悴的厉害。还有那安卿晓和安卿容一张小脸更是苍白无力的很,整个人便是像是一朵小白花似的,可怜无比。
倒是那安卿梦要比平常人要来得镇定得多,她这微微低着头半点也没有惊恐也没有畏惧的神色,这份镇定倒是让素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素问对于安卿梦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个时候,她那个时候整个处于柔弱无依的状态,这遇上事情的时候多半也便是只会在那边哭喊,完全的千金小姐的姿态。但现在素问再看到安卿梦的时候倒是觉得她比之前自己所见的时候要来得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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