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的时候所发出的那气息,仿佛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一般。
“凤清!”
素问低低地叫了一声,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也就只有凤清一个人,只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手的,是那个船工?!不,素问也曾仔细地看过那个船工,他的脸上并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素问也不是没有用过人皮面具这种东西,这玩意虽是轻巧也且轻薄能够随心所欲地换成任何一张容颜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但到底还是能够看出破绽来的。而那船工并没有贴着人皮面具,而且素问也看过那船工,应当不是凤清假扮的,那么凤清这人之前又是隐藏在哪里?素问猜不透,但这青天白日之中又没有下雨也不是夜晚突然之间升起这么厚重的大雾这应该是和凤清脱离不了关系的。
“呵……”
低低的笑声从那厚重的涡轻轻地传来,素问见离自己不远处隐约有着一个影子出现,看那身形的确是一个男子应当会有的模样,而那一声笑声也是从哪里传来的。
素问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这个时候维持站在原地不动那才是最好的,不管眼前那个身影是幻觉还是真实的,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谁知道她这般贸贸然地上前之后会不会有别的意外发生。
“凤清,是你吧?”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袖中滑落到素问的手上,她拢着袖子将匕首捏住。
“是我又如何,怎么你还觉得你还能够像是上一次这般的幸运能够大难不死又或者是会有谁在现在这个时候来救你不成?”凤清的声音慢慢悠悠地响起,这声音就像是在她的前方又像是在他的后方,素问只觉得这声音像是环绕在自己的身边,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一次,你们都逃不掉的。”
“未必。”素问将匕首捏得更紧,只觉得眼前的大雾越发的浓重起来,刚刚自己前方还能够隐约地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但现在在这越发厚实的大萎中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了。
“是么?”凤清的声音又响起。
素问只觉得自己左手肩膀一痛,瞬间的那火辣辣的感觉已经在刚刚疼痛的地方蔓延起来,素问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左手肩头处已经被利刃划过,温暖的鲜血也已经从伤口之中漫了出来,鼻息之间只有那浓重的血腥味。素问闷哼了一声,咬着牙忍受着这疼痛,她刚刚没有听到脚步声,甚至也没有闻到不同寻常气息,甚至连杀意都没有感受到。
“怎么样?”凤清的声音再度地响起,带了几分戏谑,“你觉得你还能够逃到哪里去?这里是我为你选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很不错。”素问咬着牙道,“原本还以为你会第一个动手的,只是没有想到你的耐心也很不错。”
“嗤啦”一声,右手臂上一疼,素问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臂上又是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那疼痛几乎是让她握不住藏在衣袖之中的匕首,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滑着。
“第一个动手?”凤清低笑了一声,“就像是岸上那些个已经被收拾的干净的人一样一般被人给收拾了?”
如果可以的话,素问当然是希望这样的结果,若是能够一并将凤清也给解决了当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惜,事与愿违的很,像是凤清这样的心思沉重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轻易地就被解决掉了呢。
鲜血顺着一直流淌下来,素问能够嗅到那咸腥的气息充斥在自己的鼻息之间。
“不得不说,你对容渊和容辞两人也可算是仁至义尽了,那些个人只怕是你调来的人手吧,既然你都已经算到今日必定会是有此一役的,那也应该算到今日必定遭逢大劫了。”凤清的声音里头带了几分的笑意,那声音没有那所谓的冷酷的意味,轻轻柔柔的倒是有几分诱哄的感觉,“所以你也不必恨我,要怪只能怪当日你师父没有一掌劈了我活该如今你便是该落到我的手上。”
四面而来的声音就像是将人紧紧地包围住了一般,凤清就像是如今这一片浓厚的雾一般,像是没有存在却又无处不在,几乎叫人防不胜防,事实上也的确是防不胜防,不过就是眨眼之间,这手臂上多了两道伤口外,身上也多了两道伤口。凤清似乎并不打算瞬间就结果了素问的性命,所以这伤口看着十分触目惊心,但却还没有到深可见骨也没有伤到要害之处,但也并非是没有半点的凶险,伤口会带来疼痛而且鲜血流得太多也便是会造成死亡。
素问觉得凤清是刻意的,他不想直接给她一个痛快,而是打算这般慢慢地折磨她。
“你对容熙也可算是尽忠职守了,怎么,你觉得是能够一次性取了我们三人的性命不成?”素问忍着疼痛道,“容熙给了你什么好处?再说了,就算是你杀了容渊和容辞,容熙也不见得能够登上帝王之位。”
“取你们三人的性命又有何难,如今你们都困在我的阵法之中,彼此听不到彼此的声音,就算死了也不见得能够见到彼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凤清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的得意,很显然地他对于自己处于极端的自傲和自负之中,“你一贯是最擅长口舌之人,难道现在这个时候你妄想着以你的口舌之争给自己换来一条性命?素问,你以为我已经在你的身上吃过一次亏之后,还会再上一次当不成?”
素问笑了一笑,她道,“哪倒没有,如今我们在你的眼中不过就是你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瓮中之鳖罢了,你现在同我说这么多,不过就是想要看着我们处于痛苦之中是怎么样的模样罢了,怎么样,看到别人痛苦的时候,你的心情如何?”
“果然知我者,非你莫属。”凤清低低地笑着,“看着你我这般的交情上,我必然是会留你一个全尸。”
素问笑着,这给人留一个全尸,想来在凤清看来,这也已经算是极大的恩情了,但是——
素问右手握着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我也可以自行了断来断了你这般折辱的。你说,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素问稍稍用力了一点,她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当然,素问并非是处于自暴自弃的态度,对于凤清这样的自负的人来说,他要的是旁人的畏惧,是让人在他的手上臣服,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如果是她自己选择了死亡,凤清绝对会属于不甘心的状态。
“素问,你敢死么?”凤清轻笑了一声,那态度就像是在近处看着素问一般,“你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呢?”素问露出了笑,“死在自己的手上总是要比死在你的手上要来得痛快的多。”
素问说着,便是将手上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腹部捅了进去,这一下可算是捅得结结实实的,这拔出来的时候,鲜血几乎是喷溅出来,当下便是染红了她身上的衣衫。
她的手上也是沾染了鲜血,她道:“你看,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么?”
当下,素问便是将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那决绝的态度就像是要直接刺入进自己的咽寒中的,只是在这匕首刺入到自己咽寒中的那一瞬,这大萎中就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透出,素问只看到自己握着匕首的手被一只手直接拉扯住,凤清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的愤怒。
“你想这么容易就死了,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素问看着拉住自己握着匕首的手,听着凤清那恼羞成怒的声音,她笑,声音清脆无比,“你说的对,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舍得死了呢。”
只见一道寒光一散,只听见一道闷哼之声传出,那眼前的白雾就像是染上了鲜血一般,渐渐地变得通红起来,那处于水汽的白雾渐渐地凝结成水滴,像是一场雨一般地落下。
等到这话最后一滴雨落下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全部展现在素问的面前,她还是处于这正风和日丽的丰乐河的面上,她所处的地方还是在这渡船上,而她的面前则是站着凤清,他的距离离自己十分的接近,那手还拉着素问的拿着匕首的右手,而他的胸口处却是扎着另外的一把小巧的匕首。
容渊和容辞也没有想到这迷萎中团团散去之后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刚刚容渊和容辞也同样身处于一团迷萎中,他们想要从这迷萎中走出去,但却怎么也没有找到出路,听不到声音也感受不到人气,而这团团的迷萎中却是有人拿着凶器,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也看不到那人的动作,只是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好几道的伤口。
容渊和容辞也有些狼狈不堪,他们的身上有着好几道的伤口,也不复之前的镇定,刚刚那一瞬几乎是要以为自己要命丧在那其中了,但就在他们心中有了几分颓唐之势的时候,这浓雾在瞬间消失不见,而看到的就是如今眼前这般的姿态。
凤清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倒退了两步,呕出了一口鲜血。原本他以为这一次必定是成功的,事实上也的确是成功了,他藏身在水底之中,他知道那些个人虽是会对素问他们造成几分困扰,但真的能够取了他们的性命这一点凤清是不相信的,而他等着的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等到他们精疲力竭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危险的时候再出手,而他也已经成功地将他们困在了自己的阵法,这般天罗地网的设计,结果却……
“凤清你最大的优点是自信,但是最大的缺点就是自负。”素问看着那一脸不敢置信模样的凤清,她道,“你喜欢事事都随了你的掌控,尤其是在我们处于弱势的时候,你最想做的是看着我们怎么痛苦我们的性命能够由着你处置,所以情况一旦出了你的控制,你必定会阻止。”
凤清看着素问,他笑了两声有几分张狂:“那又如何,你不过就是用你的命来换取我的大意罢了,你觉得以你的伤势,你能活多久?!素问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原本以为你对别人下手那般的果决,你对自己下手也是这般的果决!你看看你给自己的那一刀,你觉得你还能够撑多久?”
容渊和容辞听着凤清的话,他们朝着素问一看,只见素问的腹部一片鲜血淋漓,当下有些惊慌失措。
“你错了,我刚刚就说过了,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舍得死了。”素问摇了摇头,“刚刚刺中的不过就是我藏在衣服底下的血包罢了,刀子是可以折叠的,只有刀尖是锋利的,就算真的刺下去,最多也就刺破一点皮罢了,只会流点血,死不了人。既然出了无双城,我就打算着你早晚会来寻了麻烦,就算是没有你,可能也会有别人,所以早就已经备下了。我没有那么蠢,非要事事同人争斗不休,遇上自己赢不了的对手,装死这件事情虽然有些不大厚道,却很有用不是么?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不过是个女子,自然是要多些心眼。”
凤清张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素问。
他看着那还是十分正常的素问,直到这一刻的时候这才相信自己真的是中了这个丫头的诡计,说是诡计,倒不如说是她算准了自己的心态罢了,他笑了两声:“就算是我真的中了你的计谋那又如何,你以为你们还能够活着?”凤清袖子里头掏出了火折子,他朝着自己脚下一扔,当下便是燃烧起一道火焰,像是火蛇一般蔓延开来。
船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倒满了火油,而点燃的火油迅速地燃烧开来,在熊熊的火光之中,凤清朝着素问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们终究还是逃不掉我设下的天罗地网。”
素问心下一惊,只觉得不好,她回头朝着容渊和容辞喊了一声:“跳!”
清风和清朗的船离着容渊他们的船只有些距离,只瞧见那船一下子燃烧了起来,就在这火光一闪的时候,“轰隆”一身巨响在水面上响起,一股子热浪瞬间袭来,清风和清朗侧着身子避开火浪和那爆炸的时候炸飞的物什,只觉得整个水面像是埋伏了不少的炸药一般,那轰隆的爆炸声不断,
等到再也听不到那爆炸声的时候,清风清朗这才抬头去看,之间刚刚还在前方不远处的船只之处除了一团滚滚的火焰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剩下。
“王爷!”
清风和清朗失声竭力地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