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怅然,但这怅然之后却又有了几分释怀,至少自己这个皇叔还算是个有仁心的,不少人最后还能够得一个善终,要是换成旁人的话,只怕这善终是不要想了,若是能够善了也应该要感恩戴德了。
而且容辞觉得到了军中虽是可能遇上一些个危险,但至少也还是在自己这皇叔的眼皮子底下,到底也不会出了什么岔子,至少比如今还在这无双城之中成为人人的靶子要来得安全的多,容辞原本想说让自己的皇叔将自己的母后从后宫之中弄了出去,若是真的战事一起,他随着容渊上了战场,这旁的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这唯一最是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只有自己的母后一人,但这转念一想之后,若是自己真的将自己的母后给带走或者是隐藏起来,那些个人更会做出一些个叫人无法想象出来的事情,倒不如像是现在这样维持不变,不管自己去了哪里,只要自己的母后是还在无双城之中只怕那些个人还是会收敛一些,至少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来,再者他的母后到底还是皇后,父皇在世的时候也没有废了皇后的意思,所以母后依旧还是皇后,新帝上位之后也便是会成为太后或是旁的。
若是真的皇叔打算称帝,那他的母后也便是会成为皇嫂,皇叔念旧且仁心,所以多半也是不会为难那些个人,这可算是皇叔的有点同时也可算是皇叔的弱点。至于他的母后,容辞想了一想,或许现在他的母后是会对他的决定多少有些怨言的,但只要在母后看清楚形势比人强的之后,她会明白现在他这样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时间长了一些,母后也便是能够断绝了那些个念头。
五月十四的时候,越国的建业帝入葬的日子,一代帝王的沉睡在那早就已经修建的皇陵之中,而五月十五,三皇子容熙于江南起兵,同月十七,七皇子容烨于江北起兵,一时之间越国争夺帝王之座的战争一下子掀起了。
在五月十九的朝堂上,如今的无双城之中已经可算是有些人心惶惶了,三皇子容熙和七皇子容烨起兵一事根本就成了一件完全瞒不住的,百姓们都是在担忧着这战乱一起之后这之前那些个平静的日子会不会就这样直接一去不复返了,甚至担心着会不会就这样流离失所。无双城之中的物价一下子飞涨起来,尤其是那米价一下子涨到了百姓惊叫的地步。
而在建业帝薨逝的第十五天之后,一直废怠的早朝终于是在左丞相庞驰的要求下举行了,容渊自然也是参与了这一次的朝会,甚至那一直宣称着身体不适正在休养期间的皇长孙容毅也出现在朝堂之上,虽说经过上一次的缘故,这身体果真是受了损,比之前的时候看着果真是清瘦了一圈,但那面色倒是看着红光满面半点也不像是体弱的样子,而且这面容之中也带了一些个兴奋。
庞驰作为左丞相自然是百官之上的人物,再加上之前的时候建业帝也可算是十分器重这个朝臣,而加上庞驰又是三朝元老朝堂上的人马不少,自然可算是一呼百应的模样。而容渊在上朝之前也可算是已经有了几分准备,但在看到庞驰的那一瞬间,他方才觉得即便是有怎么样的准备对着那个老匹夫的时候也多少是没有几分耐心。
庞驰先是装模作样地说了一些个哀文,训斥了一番起兵的三皇子容熙和七皇子容烨,当下便是将自己所要说的说了出来,他以十分沉重的声音在那边缓缓道:“诸位大人也知道,而今那三皇子容熙和七皇子容烨已经全然不顾越国的安慰便是起兵造反,此等狼子野心之辈便是应当要诛杀!只是如今咱们越国没有一个做主的人,先帝没有立下太子储君一位,也便造成了如今你我群龙无首的境地,若是有新帝登基也便是能够震慑住那两个狼子野心的东西,再加上其余的流窜在外的皇子也能够收敛几分,百姓们也不至于像是如今这般的恐慌!”
庞驰这一番话一出也便是得了朝堂上大半人的拥护,容辞站在一旁,只是朝着容渊看了一眼,那神情之中带了几分笑,庞驰这一直老狐狸早就已经想这么做了,如今说出这种话事先想来也已经同百官们通了气,一会只怕是只要稍稍一提之后,百官们都会开始拥护着庞驰的那些个说辞,顺着他的意思走了,真是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也就是庞家这样的猴子此时此刻正在不停地上串下跳着,就怕旁人不知道他的用心一般。
庞驰看了那一言不发的容辞和容渊,庞驰最后将落在容渊身上的视线多停留了一会,在容家之中,如今的庞驰自然是希望皇长孙容毅登基的,但相比较而言,容毅那一切多少还算是有些薄弱了一点,论地位,容辞是皇后所出,占据了一个嫡子的位子,在这一点上他可算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而容渊手上所有的那些个兵马,也是庞驰所心有余悸的,他只恨当初建业帝还在的时候,在并券商对自己的防守也可算是格外的严格,若是庞家那个时候能够多少接触一些个兵权的话,也不至于像是今天这般底气不足,他也早就已经将容毅给供上了太子的地位。
庞驰对于容渊这人了解不算太深,这个庆王常年以一张寒冰脸示人,谁都不知道这个王爷这心中到底是在想着什么,对于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是不好拿捏的,而且只要他的手上握着兵权,庞家在朝堂之上能够只手遮天又能够如何,这笔杆子到底还是敌不过人家手上的冰刃的,庞驰自然也晓得自己那最是疼爱的孙女对于容渊是有多么的喜欢,这半年多来时时去贴了人的冷屁股也不见得有半点的松懈,这让庞驰心中对于容渊也是有几分的不喜,庞烟是自己最中意的孩子,依着他的意思那最起码也是要成为一个被旁人手掌心之中捧着的人一般,合该就是母仪天下的。容渊这人实在是难以拿捏,这人从来都不是他想要合作的对手。
但容毅这人就不同了,从血脉来说便是同庞家带了几分血脉关联的,再加上那孩子实在是太好拿捏了,对于那样一个无勇无谋的人来说,自然是再好处置不过了,只要是自己能够帮着他得了帝王之位,这人还不得将庞家供起来,怎么说,庞驰也便是觉得容毅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只是在扶植容毅的时候却还是要担忧着容渊手上的兵权,若是有什么方法将容渊手上的兵权夺了回来,这自然也便是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了。
“庞大人所言甚是!”一官员在那边喃喃地道,那姿态之中也有了几分恭敬的意味,“这新帝必须要有,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这般总是没有帝王,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百官百姓有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是应当要怎么做的,所以这新帝还得着紧着。只是陛下仙游至极,没有立下遗诏也没有遴选了太子储君,这实在是一件为难的事情。庞大人身为左丞相又是百官之首,从前以来便是最能够揣摩着陛下意思的人,庞大人更是两朝元老,自然也便是应当有对策才是,下官谨遵庞大人的意思。”
那官员话音一落,当下便是有更多的朝官顺着意思一口一声遵循庞驰的意思。
庞驰见百官如此自然是心中更加得意了几分,他张口欲言,却听到容渊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怎么,皇兄这才刚刚入了皇陵,你们现在就已经开始遵循庞丞相的意思了,这朝堂什么时候便是庞丞相的朝堂了?若是皇兄还在听到百官们你们这般的话也是要觉得心寒了吧!”
容渊这话说的委实是有些诛心,但却也点出了事实,庞驰虽是臣子但到底也不是君王,百官们所要遵循的应当是帝王的意思,而并非只是一个丞相的意思,而百官刚刚那一番话分明是将庞驰拱到了帝王的位子上,这指的便是庞驰有异心打算谋逆了王朝。
庞驰听到容渊这般说的时候,他那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庆王这话是什么意思,老臣一贯忠心耿耿,哪里担得起殿下如此诛心的话,殿下这一番话委实是太伤老臣的心了,老臣这般也不过就是为了越国为了百姓着想,若是一直群龙无首,百姓们只怕心中也难安。殿下难道宁愿看着百姓整日里头担心惶惶不安的姿态不可?”
容渊冷眼看着庞驰,这人在朝堂上那么多年早就已经修炼成了一只狐狸了,就算是话再怎么诛心,这人也能够完全当做是没有那么一回事,那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话在这样狐狸一般的人眼中心中那便是君要臣死臣你可装死的举动。
“那庞大人的意思,那是要怎么选出新君?”容渊冷言问道,对于庞驰那面红脖子粗的模样完全就当做没有看到。
“老臣的意思,三皇子和七皇子两人必然是不能够成为新帝的人选,旁的那些个皇子,在陛下还没入了皇陵的时候便是已经离开无双城了自然也是不能够成为新帝人选的,若是选了那些个皇子为新帝,只怕便是会被世人嗤笑如此不忠不义之人都能够成为新帝,违背伦理,庆王殿下可有什么意见?”庞驰对着容渊道。
容渊点了点头,虽说庞驰这一只老狐狸是有自己的想法在,但这话说得倒是不错的,那些个没有等到入了皇陵祭天之后就因为一己之私离开无双城的人的确是没有什么资格来继承皇位的。
“既然庆王不反对老臣这般的说辞的话,而今无双城之中还留守着的除了肃王殿下之外也便是皇长孙两人了。”庞驰又道了一句,“肃王殿下是皇后所出,本可算是嫡子,若是寻常人家之中的规矩的话,那么自然是由嫡子来继承的。”庞驰缓缓地道、
庞驰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容毅的脸色猛地一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庞驰到现在这个田地的时候竟然是会说出这种话来,他真心想对着自己这个舅公说上一句是不是老糊涂了,他怎么就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这般承认了容辞嫡子的地位,还说应当是让嫡子来继承的,那么这不是变相地说他这个皇长孙就是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了,这同他的祖母说的完全不同,他的贵妃祖母明明是同他说过了的,庞家会不留余地将他送上帝王的宝座!
容毅正要开口说话,站在他身后的庞驰的长子急忙地扯住了容毅的衣袖子示意他稍安勿躁,容毅被他这般一扯也稍稍狼了几分,想着自己就在这里听听自己那个舅公是打算怎么说的,若是真的临阵倒戈,他定是要饶不了他们的。
庞驰这话说出口之后,百官们也不由地面面相觑,这肃王的确是一个温润的人,但到底和庞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依着敬贵妃还是庞丞相的嫡亲妹子这样的关系怎么说也是应当支持皇长孙才是,而那些个早就已经在背后被庞驰请到了庞家旁敲侧击过一番的人心中也早就已经了有结论,到时候在庞驰在朝堂上说出那些个话之后自己只要附和便成,这事情倘若成了,皇长孙真的成了新帝自然也是少不得他们的好处的,这倘若是不成的时候,还能说成是庞丞相仗着自己丞相这般的地位对他们这些个百官进行施压导致的。左右于他们还是能够有一条退路的。
容渊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就连容辞的眼中多少也有了几分意外,觉得庞驰刚刚说出那一番话来实在是太叫人意外了,这完全就不像是庞驰的个性,他会拥护自己成为新帝,这对于容辞来说也可算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甚至还觉得也许刚刚是幻听了。
“虽说肃王殿下继承大统无可厚非,但董皇后成为皇后并非只是一两年的事情了,若是陛下想立肃王殿下为太子应当早就已经立了才是,老臣也可算是打小从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是在身边成为伴读一路过来的,陛下的心思老臣虽不能说自己一定是能够猜个全中,但到底还是能够差不离的,所以老臣斗胆揣测先帝陛下并没有让肃王殿下成为储君的意思。”庞驰道,他的声音沉稳无比,就想说说着一个很平常的事情而已。
果真如此!
容辞在听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神情之中带了几分释然,他就知道庞驰这人又怎么可能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来支持自己,刚刚那一番话也不过就是为了引出现在他想要说的话而已,承上启下罢了。既然他都已经搬出了自己在皇上的身边所呆着的时间够久算是了解皇上的为人,这样大胆的揣测旁人也不能多说什么,若是有人质疑,只怕庞驰又得说出一句“若是陛下早已有了立肃王殿下为储君之心为何这长长的一段时间之中却是不见有半点的动作的”。
这揣测没有人敢多说几句,庞驰果真是一只老狐狸,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有理的。
“那你指的便是皇兄有想要将皇长孙容毅立为太子之心?”容渊冷笑了一声道,“若是皇兄真心是有这样的决定,那又怎会那么久以来也没有立毅儿为太子的?”
庞驰被容渊这般的诘问问住了,他原本还以为容渊会对这一切并不在意,但现在端看容渊的反应,庞驰的心中倒是又几分的不镇定了,庆王一贯不理会朝堂上这些个事情,但现在在这里说出这种话来,莫非他自己便是有了登基为帝的心思?
庞驰到底也是见惯了大场面,他虽是没有当场反应过来,但这沉思了一会之后便笑道:“庆王殿下这般不愿意,莫非庆王殿下不会是想要自己登基为帝吧?这古来只有传子可没有传弟的习俗,庆王殿下可不要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
庞驰这么一问倒是叫怕百官们有几分意外,虽说刚刚庆王殿下没有直说,但如今在越国之中最有兵马的人是庆王,建业帝薨逝之后主持一切的也都是庆王殿下,若是真有这样的心思,虽说名声上是有几分的不好听,但也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这古来也不是没有弑父之后登上帝王之座的人,若是亲王殿下执意要这样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如今三皇子容熙和七皇子容烨正拥兵自重,旁的那些个离开了无双城之中的皇子未必不会有样学样一样拥兵,到时候内战一起,赵卫姜三国必定攻来,如今我们在这里商讨这些个倒不如是好好想想这接下来是要如何处置才好,否则越国还能不能存在这还是一个问题!”容渊冷然道,“既然父皇一贯便是说百姓如水,皇室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么谁让百姓拥立,那便谁就是新帝吧,也可算是不负父皇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