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这半会儿就恨不得自己能多个隐身技能才好,生怕众人把他拎出来追究说道,可惜老天爷正在午睡错过了他这个愿望,到底让他又现形与众人眼前。
孔五爷这般带头开骂,另几位老爷子也都黑着脸帮腔,这个说,“无利不起早,没有银子,他才不会跑这里闹着蒲草卖菜呢。”
那个也道,“就是,整个村里谁家又活计他也没帮过手,若不是指望沾些好处,他能这么卖力气。”
张二被几个老头儿轮番训斥一通,实在有些扛不住了,耷拉着脑袋辩解道,“我也是为了张家好,就想着青菜能卖高价是好事儿。长辈们相信我,我可真是没拿孙掌柜的好处,一文钱都没拿。”
众人瞪着他都是冷笑不已,显然谁也不相信他这有名儿的财迷吝啬鬼会白出力不要钱。
张二见得实在隐瞒不过,只好苦着脸又道,“孙掌柜是许了我五两银子的辛苦钱,但是这买卖没谈成,我一文也没拿到啊。”
孔五爷遥遥瞪了他一眼,骂道,“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玩意儿,小辈儿们过日子不容易,你不帮一把也就算了,还时时刻刻惦记沾点儿好处,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说完这话儿,他就转向几位老爷子说道,“各位老哥,这张二儿总来搅合蒲草种菜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得想个法子啊。”
老人们上了年纪,最怕的就是被人嫌弃没有用处。村里这几位老爷子很得乡亲敬重,自觉很有威信,平日里就是走路都要把胸脯拔得老高。
先前张二大言不惭骂他们不是东西,没资格管张家之事,可是实打实的踩了他们的痛脚。此时再听得孔五爷这么说,自然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抖抖威风,让张二明白这村里到底谁才是老大。
李四爷第一个开口应和道,“以前就说过,张家由蒲草做主,张老二总来闹腾就是没把咱们放眼里。南沟村儿真是容不下他了,我看不如让他们一家搬走吧。”
“对,我也赞成!一颗驴粪蛋儿坏了一锅好汤,整个村子就他们一家子最讨人嫌。”孔五爷立刻出言支持,其余几位老爷子也是点头赞同。
张二刚才打躬作揖赔罪认错,看着极谦恭,其实心里大多还是在心疼那没拿到手的五两银,根本没把几个老头儿的恼怒放在心里。
这会儿突然听得他们开口两三句话,就要把自家撵出村去,这才真知道害怕了。
他们一家三代在这村里过了几十年,房子和旱地这些根基也都在这里。一旦离开,他们一家岂不是马上就一无所有了。那要怎么过活儿,靠什么吃饭填饱肚皮?
想到这里,他脸色吓得一片惨白,伸手扯了一旁还要跳脚抗议的婆娘和儿子一同噗通跪到地上,哭喊着认错,“各位长辈,大伯大叔啊,你们可不能撵我们出村啊!我们一家老小,出去之后没有活路就是一个死啊。大伙儿看在一起住了几十年的情面上,就饶我们这一次吧。”
他这般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就差咚咚磕响头了,看上去真是可怜又可气。
众人都是皱了眉头,若说人人都讨厌他们一家是不假,但还真没达到狠心逼死人的地步。
蒲草把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又瞧着张贵儿也是一脸尴尬犹豫,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上前主动开口说道,“长辈们心疼我们一家不容易,想要替我们一家撑腰,蒲草自是感激不尽。
但长辈们都是菩萨心肠又念旧情,今日一时生气撵了张二叔一家出村,过些时日长辈们怕是也要后悔。莫不如就让张二叔当着大伙儿的面儿打个保证吧,也当给他们一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里正其实心里也不想把张二一家撵出村去,毕竟周围几村儿的乡邻们,若是听到这消息说起闲话,他们南沟村儿也要跟着丢颜面。
此时听得蒲草这最大受害者都主动开口帮忙求情,他自然就顺着话头儿应了下来,“蒲草说的也有道理,几位叔伯就再给张二一次机会吧。”
几位老爷子狠狠抖了一把威风,又被蒲草那句菩萨心肠哄得心里舒坦,自然也不会死拧着把恶人做到底,于是就装了勉强模样说道,“行,那就看在蒲草的颜面上,再原谅他一次。”
里正捋了捋鄂下的几根半短不长的胡须,沉声说道,“张二,今日长辈们开恩暂且就不撵你们一家出去。但是以后你们若是再敢惹事,绝不轻饶。还有,蒲草这院子你们两口子以后半步不许踏进来,耽搁了蒲草琢磨种菜,别怪到时候大伙儿扒了你们的皮。”
张二儿听得他们一家不会被撵出去,心头长长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点头应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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