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故意不关门?”杜九言问道。
韩氏摇头,“不,我不是故意的。我每天都是这样,早上寅时末起来洗衣打扫,弄完了这些给老爷还有大小姐煮饭,等天亮了宝宝又醒了。他晚上睡的不好,就喜欢白天里趴在我背上睡觉。”
“我喂奶收拾好他以后,大小姐也起了,我背着他上楼整理擦桌子,弄完了要赶紧下来做午饭,中午老爷和大小姐都要午睡,我就得在前面守着铺子,等他们起了,我要去收拾晚饭。”
“所以,我晚上只要一碰枕头就会睡着,打个盹儿宝宝又会醒……那天晚上和大小姐说,我一会儿起来关门,大小姐她很少在铺子里,她可能以为我会起来关,所以就直接去睡觉了。”
“是我错了,我没按时起来,我后悔死了。”韩氏垂着头,抹着眼泪。
杜九言打量着她,两人沉默了许久杜九言道:“那为什么当晚你听到毕微呼救声时,却假装没有听到?”
韩氏灰黄的脸色突然失了血色,她慌张地左顾右盼,抱紧怀里的孩子。
“你要不说,我就会怀疑毕微身上的剪刀是你补的。”杜九言道。
韩氏摇着头,“没有、没有。我没有杀她,真的。”
杜九言静静看着她。
“我说,我告诉你。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让我们老爷知道,我、我害怕他会把我赶走。”韩氏哭着,道:“那天晚上我原本睡着的,一开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我宝宝醒了,我正要喂奶,忽然就听到楼上传来惊叫声音。”
“我以为是大小姐做噩梦就没有在意,哄着宝宝。后来大概隔了一小会儿,又听到砰地一声响动。”
“我吓的彻底清醒过来,我想出去看,可我一走宝宝就会哭,于是我就抱着他偷偷出来,就在这时候宝宝好像害怕一样,哭了起来,我害怕的不得了,捂着他的嘴巴。”
“那人有摔跤吗?”杜九言问道。
韩氏点头,“那个人好像也被吓到了,在楼梯上摔下来,然后爬着起来跑了。”
“他关门了吗?”
“我不知道。我看不见的。”韩氏道。
杜九言颔首,“你接着说。”
“然后,我在门缝里看到一个男人逃出去。我……我以为没事了,正想上楼去看看大小姐,忽然又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
“声音不大的,但是窸窸窣窣我都听到了。我怕那些人会来我这里,我跑把门栓插好,抱着宝宝躲在房里。”
“那些人来敲你的门了吗?”杜九言问道。
韩氏点着头,“敲、敲了。我不敢开门。”
“他们敲了几声,就、就走了。我、我一夜没敢起来,我怕他们来,我宝宝还小。等天一亮我就上楼了,就……就发现大小姐已经死了。”
“我跌跌撞撞地下楼,就去求人报案。杜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很害怕。”韩氏道。
杜九言道:“可是,你如果一开始就说你所知道的,我们会少走很多弯路。”
“对不起对不起!”韩氏噗通跪下来,磕头,“我害怕他们我也害怕老爷,我这几天每夜都噩梦连连,我特别的害怕!”
韩氏压抑的哭着,生怕惊动了孩子也很怕惊动了毕建雄。
“你可记得当时的时间?”杜九言问道。
韩氏道:“我醒过来的时间我不知道,第一个人走的时候我回房看了漏刻,亥时半。”
“后来那两个人来敲门的时候我也看了时间的,正好是子时左右。”韩氏道。
杜九言颔首,“也就是说从你发现楼上还有人到他们离开,这中间有一刻钟?”
“只多不少。”韩氏道。
“杜先生,能不能不要让我们我们老爷知道。”韩氏求道。
杜九言摇头,“不说你是继母,就算是邻居,没有守望相助,也要受责。若告你知情不举,则杖一百流三千里。”
“怎么定你的罪,看大人定夺吧。”杜九言道。
韩氏面若土色,她纵然不懂法也知道杜九言这个话说的很诚恳,她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杜先生。”
“不要往坏的方面想。”杜九言起身出门,韩氏抹了眼泪,送她出来。
毕建雄迎过来,撇了一眼韩氏,问道:“杜先生,您……您问她什么?”
“聊孩子!”杜九言道:“她可能会需要上堂作证,所以你保护她好,不得打人。”
毕建雄应是。
杜九言去了德庆楼。
“听说薛然和你挑战了?”董德庆跟着她去后面的茅房,杜九言点头,道:“下了挑战书。”
董德庆道:“那你要努力啊,千万不要输了,到时候就丢人了。”
“我可告诉你了,你要是输了,以后来我这里吃饭,绝对不给你占便宜!”董德庆威胁道。
杜九言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你这孩子,阴阳怪气的。我可告诉你,我很认真的。”董德庆道。
杜九言拱手,“为了能常来打秋风,我一定努力!”
董德庆点头,“这还差不多!”
“你说那夜你在大堂里,没有看到人出去?”杜九言站在抄手游廊里,四周打量。怕有人借口茅房不付钱就逃走,所以整个后院的角门设在厨房那边,并且一直是锁起来的。
如果有人想要逃走,就只能翻墙。
“是啊。所以你们抓那两个学生后,我就一直在想,他们是怎么出去的。”董德庆道:“我确实没有看到人离开。”
“就只能爬墙。”董德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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