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脸,根本懒得看她,直接走过去与主办方开始了沟通。
就在当天,这段章湘雪选秀中途被抓的视频在网上传播开来,引起了巨大轰动。
一时间这个节目的热度炒到了最高。
一年前的真相被挖掘出来,关于疯狂私生饭的危险,也让所有明星引以为戒。
慕闲趁此机会公布了与吴真的婚事,经历了这样一番大起大落,两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没有粉丝再去反对,也没有媒体再去嘲讽,几乎所有……都是以祝福的姿态。
毕竟,这也是娱乐圈少有的真爱了。
三个月后,两人的婚礼在南半球一个海岛上举行,所请皆是圈内好友,只有一家媒体前往,发来独家照片。
照片里的吴真耳边别了一朵张扬的花朵,唇角轻绽,娇艳又美丽。
慕闲牵着吴真的手,坐到小船上。
海风依依,万千星火,照耀着两位新人。
这是一场梦中的婚礼。
……
两人和朋友们举办完水中party,走完婚礼的最后流程,已经到了深夜了。
吴真累得不行,进了房间卸了妆,便树袋熊一样抱着比她还累的慕闲睡着了。
睡到半夜,她悠悠转醒,身边却已然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连身畔的床铺,都微微发凉。
吴真披了一张薄毯,一步一步走至窗台。
房间临海,窗台之下便是泛着星光的大海。
她坐到木制窗台上,双脚浸泡进海水中,搅动着海中的星子。
远处,一双矫健的手臂正在翻腾划水。
吴真望过去,觉得这时候的男人如同一条自由的海豚,不属于这个凡尘,更不属于她。
男人的头从水中冒出来,吴真招了招手,他看见了她,朝她游了过来。
不知为何,吴真总觉得怪怪的,不像是平常的慕闲。
等到男人游到她身边,一双平静如波的眼眸在巨大月轮的照耀下泛着点点光彩的时候,她彻底发现,眼前的男人并不是慕闲。
即使他与慕闲共同享有一个身体,可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哥哥?”吴真难以置信地喃喃出声。
“慕闲”静静地看着她,“对不起,占用了他的身体。”
“为什么会这样?”吴真也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情,即使惊喜于与吴轻闲的充分,又是为慕闲深深地担忧。
吴轻闲摇摇头,他还是橘的时候,早已经在吴真最后一个梦境里死得凉透了。
可是转眼醒来——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身体里……”吴轻闲没有看她,而是转头望着那轮圆月,“别担心,平时我都在沉睡,只有他睡着的时候,我才会醒来。”
吴真松了一口气,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涨红了小脸。
“放心,你和他那啥了以后,我也没看。”吴轻闲有点无语。
吴真羞愧地低下了脑袋,“以后,我们会克制一点的。”
吴轻闲:“……”
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良久,吴轻闲才从水中浮起来,有力的双臂一撑,旋身坐到窗台上,和她并排。
“阿真,我很羡慕他,他有着健康的身体,夏能浮水,冬可滑雪,能在球场上尽情挥洒自己的汗水。”吴轻闲轻轻道。
这一切,都是吴轻闲不曾有过的。
还有很多很多他没有说。
慕闲何止有健康的身体,他与吴轻闲有着相似卑微的身世,却在最为低潮的时候遇到了吴真。
从此以后,慕闲的生命被彻底点亮。
他开始读书,又孤注一掷演戏,继而有了明亮的未来。
他成为了吴真的情人,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心,直到她的心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他有着太多太多吴轻闲做梦也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当吴轻闲发现自己成为了他,有机会挤掉慕闲的意识,占有这具身体的时候,他是那样欣喜。
“你知道吗?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这样在海里尽情地浮水……”吴轻闲对吴真说。
吴真鼻子一酸,她记得,自己和慕闲约定过,无论有多忙,以后夏日要去南洋的海滩,冬日要去阿尔卑斯山的雪峰,两个人要走遍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最好去欧洲一个小镇买一套庄园,在小庭院里种满了花草……
可这一切,吴轻闲都没有。
“那……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在闲闲睡着了之后……起来滑滑雪游游泳浇浇花什么的……”吴真结结巴巴说。
“你介意吗?”吴轻闲转过头来。
吴真心里咯噔一下,“不……不介意……”
“慕闲本人呢?”吴轻闲又问。
吴真心虚地垂下脑袋,“我跟他……跟他说清楚,他……他会理解的……”
吴轻闲笑了一下,揉了揉吴真的脑袋,“以为你很大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呆。”
“我的阿真呐,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看着他的时候,眼里透过他去看另外一个人。”
吴真乖巧地点了点头,在吴轻闲面前,她永远都是他的女孩。
“来,和我再待一会儿吧……让我最后看一次这夜里的月亮。”吴轻闲温柔地笑着道。
“你你……要去哪儿?”吴真听他语气,慌张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地方。”吴轻闲仰望着天边的素月。
……
……
吴真知道,吴轻闲就在慕闲身体里,可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年,两年……
五年,十年……
直到她功成名就,直到她儿孙满堂。
吴轻闲明明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却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不想打扰她的生活。
就算在她的世界里,他从来都没有做过被选中的那个人,他总是最先被放弃,被遗忘,被排开,他依然从始至终地为她着想。
如果,他深深爱着的人,却深深地爱着另外一个人,他有什么法子呢。
他明明可以离开,可还是放心不下她。
只好在水里,
在火里,
在灰烬里等待着
从来不会回头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