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到萨尔浒去败。可是萨尔浒已经不再是朝鲜之役时的大明朝了,它已经被东林的诸位正人君子们败得千疮百孔了。经不起他那么大手笔的败了。
在努尔哈赤的集中兵力,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作战原则下,他的分兵合击战略被打得原形毕露。
殷鉴不远,洪承畴自然不会再走杨镐的老路,他走了另外一条路。
绝不分兵!
但是这样一来,十几万人猬集在山海关、宁远到锦州一线,粮草供应便是最大的问题。
今天吴三桂被他宣召到行辕来,除了要当面嘉勉一番他两次往返于锦州运输粮草的功绩外,便是要和他一道商议一下战事该当如何进行。
如今大军每日但就粮食一项便消耗巨大,还不算随军的数万匹骡马骆驼等需要的草料豆料,除了军兵吃用之外,还有数万民夫,这些人每天就算只吃粮食也要至少二斤(没有副食,蛋白质和脂肪类的营养跟不上去,只能在淀粉类上补齐了。)计算下来,每天这十几万人便至少要消耗二三千石粮米。
而且为了整个战略构想,蓟辽督师洪承畴更在杏山,塔山,宁远等地大力屯粮,每处至少有供守军所需半年,甚至一年之粮草,为的便是要与对面的清军大打消耗战。
而所谓松山锦州战役失败的原因在于清军攻克了笔架山,这不过是一个次要原因。笔架山孤悬海中,只因为海运方便,该地作为一个中转站罢了。一般粮草一到,都运入附近的城池之内,笔架山本身的粮草,并没有多少。
最多时笔架山上才多少粮?十二堆!粮草十二堆。能让十几万明军吃几天?
如今洪督师每日里不做别的事,便是与朝中大佬书信往还,文牍来往,为的无非是两件事,一是兵,二是粮。
“朝中诸公已经答应,将在杨阁部麾下剿贼颇为有力的吴标所部调到辽东前线,这几日便要从四川启程出发。这样一来,这辽东便要有两个吴将军了。双星闪耀,也是一时之佳话。”半是鼓励。半是激将。洪督师将近日来的军情新进展向吴三桂做了一个介绍。
吴三桂虽然年轻,但是却颇有城府,听了洪承畴此番言语,却是喜形于色:“听闻那吴标将军所部纪律精严。全军善用火器破敌。如今奴贼炮火火器亦颇为犀利。如今有了精善火器之军到来,乃是我大明之福!”
吴三桂这话,倒也是实话。
洪承畴自从到了辽东前线后。便发现对面的清军远非只知道快马轻刀以走致敌的农民军可以比拟。
松山守将樊成功的塘报中便如此描述:“达贼多载炮火,将松山25日,26两日狠攻,势甚危急,城中拾得打进炮子601余个,俱重十余斤,目下南墙所装红夷炮四十位,以牛十二只拉炮一位。”
而为了改变这种敌人火器远胜于我的不利局面,洪承畴除了在蓟州设立火药局,造枪造炮之外,更是不断的上奏朝廷,要求朝廷供铳供炮。但是,他向工部请发二号、三号大炮各五十位,鸟铳一万杆的公文上去多日,但是工部却只发下灭虏炮五十位,鸟铳二千杆。
这与实地需求相去甚远。
“大人,不是上奏朝廷,准备檄调南粤军所部劲旅前来辽东破贼?”对于远在岭南、福建的南粤军,出身关宁军系统的吴三桂感情颇为复杂。
一来,对那支战斗力强悍之极的军队从内心钦佩,颇为神往,愿意与这样的强者为伍。二来,却对南粤军心中厌恶之极。原因嘛!不外乎便是当日数千关宁军被俘官兵被南粤军杀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就连出自舅父门下的援剿总兵祖宽也被李守汉军前正法。而且这厮还大言不惭的接受了朝廷宁远伯的封爵,这可是封爵位啊!在如今的大明朝,武将头上有什么右都督、左都督,官居极品,都相对容易,然而想封伯封候,谈何容易?就连舅父祖大寿,也只是大明太子少傅、左都督、锦州总兵的官衔。
浅浅的一层膜有若一道天堑,将大明多少都督挡在外面。
“陛下已经派遣司礼监中要紧角色往南中做传旨钦差,督促南粤军火速北上,并且将今明两年的粮饷供奉尽快运到辽东。”
“督臣,若是有南粤军兵马钱粮前来,末将愿为前部,往锦州解围!一为朝廷尽忠,二为家中尽孝!”听得了洪承畴的此番话,不由得吴三桂心中大定。有了南粤军的兵马钱粮,这锦州之围便不算什么了,就算是黄太吉亲自领兵马前来,也只能是铩羽而归。
不过,倒是要与舅父提前沟通消息,不可让黄太吉损失过大,这其中的奥秘嘛,舅父自然懂得。
“长伯,你前番押粮往锦州一行,带回了祖将军锦州城内粮食足以支撑半年,而材薪则有不足的军情。若是南粤军前来,这一仗便另有一番计较!”
“末将愚钝,请督臣教诲。”
“取地图来!”
签押房内,洪承畴在巨大的桌案上展开了宁远、松山、杏山、锦州一带的地图,指点给吴三桂,为他讲述心中的方略。
吴三桂是辽东军将,自然对这一带的地形如数家珍,而洪承畴也是久历戎机的统帅,远非杨镐、袁崇焕那样的书生可以比,对于这一带的地形,也是了然于胸。
笔架山、觉华岛、打渔山等海上要地被洪承畴用朱砂在图上特意的标识出来,这些岛屿,作为辽东明军海上粮秣运输中转之地,警戒极严,大海上不时有水师巡弋,又不断有向辽东运送军粮的船队来往,更有不少南中商船为明军运来大批的肉食酒类给养等物。
在锦州湾小凌河的入海口,当地人称之为东海口的位置上,洪督师更是用朱笔在这里圈了两个圈,以示重要。
对于这个地方,吴三桂也是熟悉得很,自宋时起,娘娘宫海域就是个繁华的港口,到了明朝,更是千帆竞渡,大量的商货,通过小凌河直接运送到锦州城内。
一到秋末,海边河流两侧到处可以见到一片片赤红色的碱蓬草,散落在小凌河入海口的两侧,仿佛延烧的火焰落在海天之间,不时的有一群群海鸟从草蓬之中起落。顺着小凌河口往下走,河水的两岸,还有诸多的盐田,一直蔓延到大凌河口。往日这些盐田,都是辽东军将的重要收入,成为他们豢养家丁、维持奢侈生活的重要来源,这些盐田自然被他们视为禁脔。不过锦州战事一起,这些盐田便都荒废了。
“只可惜驻守觉华岛的龙武水师实力早已今非昔比,若是如当年孙公初建时般鼎盛,我军便可沿着这条小凌河直接将城内所需之柴炭粮米辎重运达锦州城下,如此一来,与祖将军所商议之第一步打通饷道便是轻易做到了!”
不比后世小凌河己经淤塞,此时的小凌河段,锦州以下,皆可通舟楫,地理优势非常明显。
“所以,本督比任何时候都盼着南粤军宁远伯的大军到此,有他们的火器兵在,我军便可不惧建奴的炮火,有宁远伯可以视万里波涛为通衢大道的水师在,我军便可以轻易打通与锦州的粮道!便是有洪太百万强兵,又何惧哉!?”
吴三桂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洪承畴面前,“末将愿意追随督师,为朝廷建此不世之功,以分君父之忧!”
宁远城外,大海上起了风,凌烈的海风将海面上变得波涛汹涌,狂暴的海浪一波一波不断的拍打在礁石上,撞起冲天浪花,看到大海如此暴怒一面的家丁们,尽管久居此地,也不由得脸上都露出敬畏之色。
吴三桂策马站在海边,任凭着强劲的海风将他的斗篷吹动的如风帆一般鼓起,脸上烈风如刀。耳边却只是回响着方才督师大人的几句言语。
“长伯将军,这几日军情平静,本督便有意请你往京师一行。一来替我拜会令尊吴老将军,二来,便是到朝廷去催办粮饷军器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