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开后的福康安去了书房,心底没着落的他睡也睡不下,坐立难安。回想近日种种,他觉得人生似是步入了死胡同,他困在里面,走不出去,惟有饮酒后的醉,才能暂时将混乱的思绪麻痹。
且说乌尔木半晌不见他,在书房找到他时,发现他正依坐在书案边的地上,手拿酒壶,醉眼迷蒙。情急之下,乌尔木夺了他手中的酒壶,摔碎在地!
居然敢在他跟前放肆,气急的福康安指着他吼道:"混账奴才!不要命了!"
"今儿个爷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要说!少爷,你说你堂堂男子汉,遇点事就这样颓废不堪,借酒浇愁,那么夫人呢?她一个弱女子,是不是想不开便自尽算了?她最柔弱的时刻,需要的是你的鼓励安慰,而不是看你比她还低落!"
他多想陪在她身边,陪她渡过这痛楚的日子,然而她连一眼都不愿多看他,
"她不要我的安慰,她根本不想理我,她对我恨之入骨!"悔恨是最折磨人的情绪,此刻的福康安多希望时光能倒流,那么他绝不会将她晾在屋外,不闻不问,
"乌尔木,你大约不会明白,我有多恨自己!半年了,我觉得,我已经看到光了,很快便能打开她心锁,而我居然,在最紧要的关头,又亲手将她推开!也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天下哪有我这样的父亲啊!"
说到痛处,福康安无力扶额,痛哭流涕!
"这种情形谁也不想发生,爷您也不故意。您跟夫人都还年轻,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可您不能因为夫人误会你就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啊!"怕他忘了,乌尔木提醒道:
"爷才认识夫人的时候是怎么说的,那时你们还是陌生人,她也对你不理不睬,你却是百折不挠,无坚不摧!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现在你们都做了半年夫妻,你还怕什么?她不理你,你想办法啊!
奴才最敬仰的就是主子您!爷你那么聪明,只要你肯想,有什么事能难得到你?总这样饮酒算什么事儿?难道等夫人来找你和好?这样懦弱的主子,连我这个做奴才的都瞧不起!"
随从的一席话,如醍醐灌顶,福康安迷蒙的眼中渐渐有了亮光,"乌尔木……算你狠!"
头脑发热的乌尔木大着胆子说完这番话,看福康安已然清醒,又忽然有些胆怯了,"主子,奴才这颗脑袋,还保不保得住了?"
抹掉眼泪,福康安嗤道:"瞧你那点儿出息!活着就为保住脑袋?不想着发财?"
"嗯?"乌尔木一愣,主子这话又是何意?正琢磨着,忽见福康安站起身来,昂首挺胸,一改颓废之态,精神抖擞地对他道:
"待爷跟明珠和好,必定重重的赏你!"
"哎!"乌尔木喜滋滋应道奴才先谢过主子!"
明珠不肯吃饭,谁劝也无用,福康安甚感头疼,乌尔木道:"爷,夫人现在排斥你,不想听你说话,可是有一个人,她绝不会排斥。"
“谁?”此言倒令福康安十分不悦,“我都感动不了她,谁能打动她?”
"多罗格格啊!"
"哎?"福康安一听,觉得有谱,遂去找了多罗,别的也没多说,只说因为他没照看好,明珠不小心小产,现在她难过不肯用饭,让她想法子劝一劝。
"找我就对了!包在我身上!"她这般信心十足,福康安还将信将疑,直到他看到明珠真的肯用膳,才对多罗佩服得五体投地!
且说多罗带着丫鬟端来佳肴到明珠房中,明珠见状只道"我没胃口。"
"嫂嫂没胃口,我也不勉强,只是我饿了,顺道替你吃了好了!省得浪费!"说罢多罗也不客气,将盖子一揭,香飘四溢,随即坐在桌边大吃起来,"这鱼肉好嫩滑,比我们王府的厨子做得好哎!这鸡汤面也好,"
云霄想把鱼汤的盖上,省得遇风即凉,多罗摆摆手,示意她莫要去盖,让明珠闻到香味儿才是她的目的。
多罗边吃边道:"闻着都好香啊!嫂嫂闻不到么?"
躺在床上的明珠忍不住道:"多罗你尽管吃,能不说话么?"
多罗放下筷头,起身来到床边询问,"嫂嫂可有觉得头晕?"
"嗯,是有点。"
多罗也不懂,想当然地胡乱形容,"那是躺得太久了,这个身子里的血就不流了,头就疼,起来坐坐就好了。"
多罗顺势扶她起身,坐在桌边,"嘶!"坐下时,腹内一阵绞痛,明珠忍不住呻吟一声,
"嫂嫂当心。"多罗细心嘱咐着,而后拿了勺子给她盛了鱼肉和汤,放在她面前桌上,又低首小声道:
"嫂嫂,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嗯?"难得见多罗有羞涩的时候,明珠不由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