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她信不信得过,留还是杀,都是她的事了,他已无力去管。
次日傍晚,待福康安忙完,随即差了马车陪明珠去福珠隆阿墓前看望,
"孩子,原谅额娘没有手刃她为你报仇,你已安息,我也不想为你徒添罪孽。只愿你来世能投个好人家,平平安安长大。"说着说着,终是忍不住潸然泪下,揽住她颤抖的肩膀,福康安无声安慰着。
抬眼看着天边似火晚霞,福康安坚信,日子会越来越好,悲伤会越淡越少。
往后的日子,明珠不再往她的药里掺五石散,晴蕙的身子逐渐好了起来,忧虑深甚的福隆安却病倒了!
晴蕙去伺候他,他也未赶她走,只因不想让太夫人看出他们夫妻不睦,然而私下里,他再不愿与她多说话。
心虚愧疚的晴蕙开始吃斋念佛,祈求用行动向他明证她的悔过之心,奈何福隆安不为所动。
五月,因福隆安染恙,乾隆下旨,命福康安补授其兄的正黄旗领侍卫内大臣、銮仪卫掌卫事大臣、盟长、纵观健锐营营官兵大臣等缺。又兼任正蓝旗满洲都统、军机处行走。
而他原本已是工部尚书,另兼其他职位,再接手他二哥的官职,明珠真怕他累着,官多不压身的他却是游刃有余,"做官儿可比打仗轻闲多了!"
晴蕙偶尔来找她闲话家常,明珠亦能做到笑脸相迎,让她误以为自个儿并不知真相。
因晴蕙要照看福隆安,再顾府上大小事务与账目,有些吃不消,太夫人几次找明珠商议,让她学学管账,明珠以不擅长而推辞,太夫人劝道:
"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我年轻那会子,也是不懂账目,奈何你阿玛常年在外打仗,即便在京,也是忙着朝廷之事,公务缠身。这偌大的家业,总不能不管。
我这身子骨儿,也活不了几年,万一哪天我去了,咱们富察家,总得有个主事人,你主内,瑶林主外,井井有条,我才放心啊!"
"可这些事,一向是由二嫂来管。"
"她病了这么许久,才好些,你二哥又病,这忙里忙外的,难免疏漏出错,这几日,我去账房查了查,许多查不清理不明的,她都没管,瞧她忙得焦头烂额,我也懒得说她,
想来想去,还是你比较妥帖,你若不管,难道还要我指望多罗?多罗是孩子心性,断不能主事!"
太夫人话已至此,明珠只得先应下。暗叹搬起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倒了晴蕙,这琐事竟全都落在她肩上。
后来与福康安说起,他倒是同意,"账目没你想的那么麻烦,也不必事事都有你操劳,进出细账自有账房先生记录看管,你只管每月大概核对,例如府上大的开支,他们得事先找你申报,须你同意,才可执行。"
明珠闻言更觉心忧,"那岂不是又添了许多琐碎之事?"
"莫怕,有什么不懂,我会教你。"知她怕麻烦,福康安也不希望看她劳心劳力,好言宽慰道:
"现在是特殊情况,二哥病了,那个女人忙着照顾他,额娘才指望你,待二哥好了,或者我又调职,将你带走,你便不需管了。"
如此,还说得过去,她只好勉强试试。
福隆安病倒后,多罗曾找明珠问过,才知她的打算与事实,不由称赞她沉得住气,"若是我,才管不了那么许多,定要她偿命!"
"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再闹一次,那不就证明先前那次是冤枉了灵芝,这不是打自己的脸,打瑶林的脸么?"多方考虑,明珠才打算装聋作哑,"如今,二哥知晓晴蕙的真面目,就足够。"
"那倒也是。"多罗一向意气用事,才不会考虑如此周全,但既然明珠做了决定,她也不多说其他,只管支持就好,私下里,也防着晴蕙,怕她害自个儿的儿子。
六月,乾隆第四次东巡盛京,福康安与和珅为后护大臣,跟随前往。
因着是陪皇上,一两个月也就归来,是以此次他不能带明珠同去。
留在府中的明珠也乐得自在。唯一的烦心事便是女儿!
此次归来,伊贝尔并不像小时候那般与她亲厚,明珠也知道是因为分别太久,便耐着性子哄她,岂料她并不是见好就收,而是变本加厉!
这次她得了风寒,乖乖吃药也就好了,奈何她却闹起了别扭,不肯喝药,偏嚷着要十五阿哥来喂!
"十五叔不来,我就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