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世祥也没有说话,他看着季子强的表情,看着季子强在流汗,看着季子强瞳孔中飘散的惊惧,他明白,季子强理解了自己的话意,乐世祥自己却没有因为季子强的这种状况而变化,他反而觉得季子强真的是个不可多得良木,自己说的如此隐晦,说的如此简洁,而季子强只用了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全部都能融会贯通,这真是不可多得啊。
乐世祥等季子强的情绪稍微的稳定之后,才缓慢的说:“你怕了,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季子强木然的摇摇头说:“我没怕这个?”
“但我刚才分明从你眼中看到了惊惧。”乐世祥说。
“是的,我有惊惧,但我不是为自己担忧,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市长,他们的事情未必就能波及到我的身上来,就算是波及到我,那又如何,我不会没饭吃,没钱花的,我只是为北江省几千万人在惊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这场争斗中受到伤害。”
这一次换着是乐世祥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太难得了,季子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乐世祥这样一个坚如磐石,稳如泰山的人露出惊诧,这本身就是一件少有的事情。
可是乐世祥不能不惊讶,他没有想到的是,季子强在这样的时刻并没有先顾及到他自己,他没有为自己赶快设想退路,也没有患得患失的担心自己会不会在这场疾风暴雨中被连根拔起,他却是想到了北江省的几千万百姓,这个季子强啊,到底是什么做成的,他的心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在这一点上,乐世祥都有点自愧不如,甚至是内疚起来,自己有季子强这样的胸襟吗?有季子强这样的真诚吗?
两人再度的陷入了沉默,他们都在想着自己的问题,茶几上的水已经凉透了,但两人谁都没有去动一下,他们犹如神佛坐禅一样,目不斜视,不动不语,一直坐了好一会。
季子强突然的抬起了头,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像是一个学生解答对了一道极难的奥数题目一样,说:“乐书记,但现在他还差一点?”
乐世祥也很满意,很欣赏的笑了起来,说:“不错,他还差一点契机。”
“是啊,或许这样的契机会让他一直等下去,一直都不会找到。”季子强有些轻松的说。
“子强啊,你说的没有错,契机之所以称之为契机,那就是说他很难得,但有时候啊,契机也是可以人为制造出来的,所以这一点不要记住。”
季子强点头说:“我会记住的,而且我还会从今天起,加以关注,我会尽我的全力来摧毁这人为的契机。”
乐世祥点头,说:“好,你有这份勇气很好,我也会关注你们的。”
不过在说过这些话的时候,乐世祥的脸上还是犹如白驹过隙一般的闪过了一丝忧虑,很短暂,几乎连季子强都没有看出来,或许这个忧虑只有乐世祥能够体会,但他不能说,因为他也说不清这个忧虑来之何方,但有一点乐世祥却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季子强所面对的季副书记,绝不是一个能够小视的人,自己和他相处多年,他的谋略,他的睿智,他的经验和老道,只怕在北江省已经鲜有对手的,就算季子强也足够聪明,但毕竟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季子强在明处,季副书记在暗处,季子强只是个市长,而季副书记却是位高权重啊。
在这场争斗中,已经注定了季子强成为劣势,除了上述的两种特性职位,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攻击的主动权永远都在季副书记的手里,季子强只能防卫和等待,这一点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季子强回去的时候是乐世祥让自己的车送回去的,这辆车在北京还是有点拉风的,一路上所有的交警都会给立正敬礼,但季子强却一点都没有感受到这份殊荣,他的脑海中完全都在思考这今天和乐世祥的谈话。
实事求是的说吧,季子强此刻没有了刚才在乐世祥家里表现的那么轻松,刚才,多多少少的,季子强是有一点想让乐世祥放心的成分在,现在静下来,季子强一点都不轻松。
防卫?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对方到底何时,何地,从什么角度,拿什么事由来展开攻击?谁也不知道,连老天都不会知道,因为这样的额攻击是动态的,随时会改变,随时会调整,要想防住,势比登天啊。
这个夜晚,季子强睡的一点都不踏实,他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昨天晚上,其中还有一个恐怖的梦,大雨哗哗地下着,“哈哈哈哈……”一阵阵恐怖的笑声传到了季子强的身旁,他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房门的铃声响了——“叮咚……叮咚……”他走到门前,正在犹豫不决时,门竟自己开了,只见一个身穿红色皮衣,头发约有一米长的女人站在门外,她抬起头来,那苍白无色的脸上有一条条皱纹,条条如刀刻斧砍一般,季子强吓得闭上了双眼!她握紧拳头,然后放开手,指甲立刻变长。她开始向季子强走来,季子强吓得瘫坐在地上,无耐地往后爬,天哪,墙,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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