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穿着缮丝衣服,头戴逍遥巾,戴着一张白净人皮面具,两抹勾须,正坐在西湖边的一家酒楼里的二楼雅座,面前摆着一壶小酒,两盘小菜,一边小酌,一边看着外面的美景,湖面上清凉的风透过二楼的窗口拂过,说不出的惬意。
可是天狼却并不是很喜欢这座城市的气氛,这里繁华,商业发达,红男绿女们满城满街都是,就是现在这九月时节,结伴来西湖游玩的公子小姐们也是比比皆是,湖岸两侧到处都是一个个的小摊位,江南的各种名小吃在这里都能找得到,九月天气本就凉爽,这时候再吹进湖面的清风,更是把西糊藕粉,桂花栗子羹,油冬儿等香甜小吃的味道一起带入,诗中有云的暖风薰得游人醉,说得大概就是这样吧。
可是天狼却一点没有醉的意思,初来杭州的那两天他倒是很惊诧于这座城市的繁荣与富庶,只是这座城市里以甜为主的小吃并不是太合他的口味,驰名天下的宋嫂鱼羹,虾爆鳝面,东坡肉等名吃对他也没有想象中的吸引力,没过几天,天狼就怀念起香喷喷的大肉包子了,只是江南以米粮为主的饮食风格让他难觅正宗的包子,就连酒都少有北方的烈性,绵柔有余,浓烈不足,几天下来,他就腻了。
更让天狼不满的是,在这里他没有看到一点大敌当前,军民团结奋进的意思,东南倭乱已有十余年,沿海的城镇基本上都被劫掠过,而杭州因为身处内地,又作为浙江省的治所,有重兵保护,却也一直没有经历过战火,只是作为浙江省布政司治所所在,城外又屯有平倭大军的军营的杭州城,没有一点整军备战的味道,倒象是个逍遥太平的内地城市,实在让天狼有些不解。
看到这座城市,就如同整个大明的缩影,繁华的内地城市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全然不管沿海和边关地区百姓们的死活,骨子里透出一股腐朽与堕落的气息,让天狼觉得呼吸困难,若非在进入胡宗宪的大营前,天狼有意要再微服观察一段时间的话,天狼是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天狼夹起面前的一块东坡肉,吃了下去,在这杭州城里,很难吃到大肉包子,这种吃起来甜甜的五花肉便成了他最喜欢的一样食物,比起酸酸的醋鱼,天狼还是更喜欢这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迈,只是一想到现在自己是个白脸斯文商人,还要注意吃饭的形象,天狼便无奈地把翘到凳子上的一只腿给放了下来,改拿起面前的小碗盛起鱼羹来喝。
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传来一个狂放不羁的声音:“哈哈哈,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薰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当汴州!”
天狼虽然文采不是太好。但也知道这是南宋诗人林升写的千古名作,专门骂当时在临安的南宋朝廷乃至江南士人们不思进取,不图恢复中原,只想着偏安一隅的颓废风气,现在倭寇正闹得厉害,北边的蒙古又在去年入侵,国家可谓多事之秋。而这杭州城中的奢靡之气却一点不减,倒也真是应了这诗中所言。
此言一出,隔壁几桌本来行酒令正酣的客人们全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对着那桌怒目而视,天狼也看了过去,只见那桌上是一个年约三十的青衣文士,看起来邋里邋遢。不修边幅。袖子上脏兮兮的尽是酒渍污痕,脸上胡子拉碴,而他的人却趴在桌上,象是半睡着了,嘴角边挂着长长的口水,快要拖到地上了,时不时地还打着酒咯。
那几桌客人们倒是一个个穿金戴银,十足的富家公子作派。靠窗的一桌看起来更象是个官家大少爷,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生得肥头大耳,穿着一身紫色的上好绸缎衣服,衣服上都绣着金线,而他戴的帽子上更是镶嵌着一颗大粒的珍珠,随着他的头一动一动地,直接能亮瞎人眼,这个肥头大耳的官家少爷身后,站着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奴仆,而他左拥右抱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刚才正一边吃菜,一边向着怀里的女子嘴里灌酒,淫词浪语让天狼听得都不住地反胃。
那角落里的客人此言一出,紫衣胖子的脸色一变,重重地把酒杯向桌上一顿,推开了怀里的两个女人,那破铜锣一样的声音开始在整个酒楼里炸响:“什么东西,竟然在这里胡言乱语,打扰大爷喝酒的雅兴!”
那青衣醉文士嘴里喃喃地说着话,声音却小得象蚊子哼,没人听得见,那紫衣胖子本来还待发作,站在他身后的一个管家模样的瘦子赔着笑脸道:“少爷,何必跟这个醉鬼一般见识呢,您喝您的,他再胡咧咧咱们就揍他!”
紫衣胖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把一个女人拥到了怀里,拿出一锭小金子,就向她肚兜里放,配合着他猥亵的笑容和声音:“美人儿,来,香一个!”
天狼看得想吐,他再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就放在桌上,准备起身走人,却听到那青年文人突然又说起了梦话:“好肥的猪!”
紫衣胖子这一下脸色胀得通红,把怀里的女人重重地推到一边,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浑身的肥肉都在抖动着,指着那青衣文士破口大骂:“狗东西说谁哪!给我打!”
那瘦子管家得了令,一挥手,十几个如狼似虎的恶仆纷纷扑上,把那桌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开始摩拳擦掌地捋起袖子,而见到这里要打架,二楼的其他客人们纷纷夺路下楼,急得小二们纷纷也跟着追了下去,边跑边说:“客官,您还没给钱哪!”
天狼心中一动,本来他准备走的,但有这种武戏上演,反而让他想要看看结果了,那青衣文士感受不到任何气息,但既然敢出言相讽,想必手下是有几把刷子的,而那些恶仆们一个个只是膀大腰圆而已,看起来根本不会武功,只有那个管家看身形倒是有些功夫在身,可也算不得一流好手,想必这个青衣文士可以很轻易地收拾这些恶仆们。
只见那个黑衣管家分开一条道,挤进了桌前,对着那青衣文士冷笑道:“哪儿来的狂徒,假着酒疯敢骂我们家的公子,嫌小命儿长了是不是,识相的现在给老子起来,向我们家公子乖乖地磕三个响头,要不然今天打得你娘都认不出你!”
那青衣文士依然醉在桌上,伸了一个懒腰,嘴里却是说道:“哪儿来的狗叫,真讨厌!”
黑衣管家勃然变色,上前一步,出手如电,这下天狼看得清清楚楚,这人练的是鹰爪功之类的擒拿手法,出手就扣向那青衣文士的脉门要穴。
天狼的眼里,这黑衣管家的动作慢得就象是自己儿时教师弟们招式时,那种一招招拆各种变化时的速度,以天狼现在的眼力,这种二流高手的出招就如小孩过家家一般,就这一刻的功夫,他的脑子里已经飞过至少三十种克敌反击的办法,招招都能反制这一招鹰爪擒拿,现在他好奇的只是这青衣文士会作如何选择,自己也好在这一下能看出他的师承来历。
可是这青衣文士却真如睡着了似的,纹丝不动,黑衣管家的那只带着长长指甲的手,就这么一下子扣住了青衣文士的脉门要穴,甚至掐出了血来,那青衣文士才皱了下眉头,“哎哟”了一声。(未完待续。。)u